那灰煙之中一縷白光暴射而出，穩穩噹噹落於冉蒼手上，他手腕一轉提筆將落之時那灰煙卻已是不見了蹤影。

冉蒼一頓，手上載來的粗糲感讓他忍不住看去，那筆桿上布滿了細細碎碎的裂痕，彷彿他再使點力，這筆就碎了。

他抬眼，不遠處的人也在看他。

這是他這麼多天下來，第一次看到孟極不是幼型的原體——雖然也只是虛影。孟極手中劍早已消散收回，他站在那裡，看不出什麼異樣。

但冉蒼能感覺到他身上氣息是多麼微弱。

先前跟在自己身側的那光球在孟極周身繞了一圈旋即鑽入他眉心，但也沒能帶來多大的恢復。

「孟……」冉蒼喚他，只是發出了聲那人突然向前倒，冉蒼慌忙跨出幾步接住孟極，但還是被他帶得跌坐在地。

「孟極？」

孟極沒應他，只是把頭埋在他頸肩處，手捆得緊。他整個手臂都發著涼，貼在冉蒼身上讓冉蒼頓了又頓。

於是他抬了手，像以往孟極護著他安慰他時一樣。

孟極在吸食他周身縈繞的靈力，冉蒼也無所謂，正反自己吸收不了。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被圍困著時是誰一直跟著他護著他。

房間里還有另外的人，在不遠處看著，幽紫的眸里隱隱透著些複雜。冉蒼想自己應當是與他接觸過的。氣息似曾相識，但論這個人，他應該是沒見過。

對方沒什麼惡意，只是看著他。

「我見過你嗎？」

他認認真真地發問，對方張了張嘴像是想應他，接著開了道縫的窗猛地被人從外面打開，撞在窗格上一聲巨響，伴著急切的呼喚：

「孟婆大——」

然後看清楚屋裡狀況後沒說出的最後一個字卡死喉腔里。

「……孟婆？」冉蒼瞥過去一眼又轉回來，迅速在記憶里搜颳了一下，「那晚橋上……是你？」

「是。」他不理會闖進來的人，只是看著冉蒼，「……你可以喚我名字，塵夢。」

抱著他的孟極像是已經陷入沉睡，手上力道卸了些，但仍是抱得緊，唯恐他醒來就不見了人一般。冉蒼微微偏開脖子，孟極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側頸上，弄得他有些癢。

「塵夢。……那麼，謝謝你。」他說得認真，也真心實意，無論是那次入陰界，還是這次——他有眼睛，他看得出來這個人一直在幫他。雖然他也明白大機率是因為自己的前世。

但他也不會清楚，塵夢幫了他的，不止是這一兩次。

那闖進來的人半天插不上話，與這詭異氣氛格格不入，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大人，請回吧……」

塵夢終於分了一點視線給他，看得那人以為自己怕不是要被開除踹進畜生道輪迴去了。

「我知道。」他說，接著又看向冉蒼。

他手一抬，縈繞於屋內的鬼氣盡數散去，原本被折騰得亂糟糟的客廳完全恢復原狀，如同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切都不過是幻覺而已。

塵夢又上前一步，對著冉蒼伸了手，掌心上一物端端正正。

雖然是個，很感人的場景，很意外的東西。

但是冉蒼此刻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草。

新手機白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