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蒼一時連呼吸都屏住了。倒是那阿嬸被冉蒼嚇得不清，也不知是氣還是笑，說你一大小夥子原來也怕這個啊？

冉蒼解釋不清，只能苦笑著任她誤解，又在阿嬸推搡下跟著下了山，只是他沒忍住一轉頭往回看，又是一愣：「阿婆？」

「什麼？」阿嬸一驚，跟著回頭，所見身後卻是空空蕩盪，不由得感覺身上一涼，「哪有什麼阿婆，小冉，你可別嚇你阿嬸啊。」

她回頭看冉蒼，卻見他臉色隱隱有些發白，又死死抿著唇，直勾勾地往石梯上看。

「小冉？」

「啊……啊？」冉蒼被她拉住一下腕，猛地回神，他揉了揉眼，語氣幹巴巴的：「沒事阿嬸，我昨晚沒睡好，可能看錯了。」

阿嬸上下打量他，臉上寫滿了不放心，但對上冉蒼的笑，也不好說下去，只是下山的那段路，冉蒼明顯感覺到，對方有意無意地拉開了那麼些點的距離。

冉蒼不怪她，他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也確確實實是看見了。

他不禁想起昨天，和鴿子精來爬山的時候，傍晚獨自來找她的時候，好像也是這般，只一回頭，人便無影無蹤。

……如果，那兩次都不是他的夢的話。

冉蒼越想越是雞皮疙瘩起一身，可現在他不能去逃避，他必須去弄清楚原因，說不定，和他有關呢？

思維越來越飄散。他又想起那個算命的說他陽火將盡，二十四小時前他還半點不信來著，現在看來似乎也有那麼點可以信。

他走到山腳下送走阿嬸，站在壓根沒人看守的景點門口處，看著彎彎繞繞的小路陷入迷茫。

回去再找？想法剛一萌生便被冉蒼掐斷了幼苗，這種找法無異於大海撈針——不，比大海撈針好一些，河底撈針吧。連老太經常去的攤販主阿嬸都說好久沒看到了，這從何找起……

不對。他腦子轉得飛快，像是要把齒輪間的銹斑都擦除。他一定是漏了什麼，一定是。

風從林間過，帶著林間獨有的草木香。木葉間搖晃摩擦，沙沙作響，意外令人的靜心。他放空自我站在石梯中央堵路，也所幸過路人脾氣好，沒說他什麼，直接繞過就是。

他看著人們結伴往下走的背影。

結伴、結伴？

——蕭格！

他像是一夢驚醒，步子邁得極大往下跨了好幾步，三步並倆地衝下石梯。蕭格、那隻混蛋鴿子精，如果不是夢，那他當時把跟老太對話的自己拽開，一定是他知道什麼。

他步履匆匆。本來想發揮現代人優勢直接打個電話過去，結果手一揣兜里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手機還在那條奇怪的河裡躺著呢。

……回去了立馬換新手機。冉蒼只來得及想這一下，快速穿過小路往鴿子精家裡去。他用習慣了手機支付，也沒有帶現金這個習慣，他想打車自然是沒錢付司機。

冉蒼按著記憶里的路走，因為過度沉迷於自己的思考，一時沒能發現，越往市區里的路，越是人少。

走了有一會的冉蒼終於察覺到不對。

周圍……太過於安靜了。大街上空空蕩盪，而連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