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雲在高二十六班門口佔了許久，他本來是想透過16班的窗戶找找顏樾，可是找了半天也沒看清人在哪裡。

正好撞上班會，不過是聽了隻言片語，他的手機在手裡快被捏爆了。

顏樾，默默地又被人傷害.

顏樾兜兜轉轉回到了團委，他想了一整天，目下的情況是，整個學習部甚至是學生會裡，都知道有人謝了檢舉信舉報陳歲名。

單憑顏樾自己口頭爭辯，完全沒有任何說服力。

這會天已經黑了，團委辦公室在文科樓的一個側門旁邊，很好找，顏樾逆著燈光，重新叩了那扇門。

只有一個值班的學生，早上見到的體育主任不在。

顏樾尷尬的站在那兒，也不好開口。值班同學不認識他，就說要等老師的話坐下等就行。

門口放著他熟悉的沙發，顏樾就坐了上去。

他的心情很複雜，總感覺那個值班的同學時不時拿眼睛漂自己，這讓他如坐針氈。

這時門口一陣響動，顏樾以為是老師回了，立馬站起來。

來人不是老師。

顏樾頓了頓，眼睛不知該別向何處。來人是他學習部的部長陳歲名。

樣子相比剛見面時憔悴了不少，他想應該是受到了不少冷眼和調查。

陳歲名來找老師，環顧四周之後發現了站著的顏樾。

兩人對上目光俱是一怔，顏樾先開口叫了他一聲：「部長。」

然後有些語塞。

陳歲名依舊面無表情，就平時那一副目中無人的冷漠模樣。

他對顏樾點了點頭，顏樾打算先離開這裡，他沒做什麼對不起陳歲名的事，心裡並不覺得愧疚，

但這個場景還是尷尬的要命。

「出來說吧。」陳歲名以為顏樾是欲言又止，於是就先拋出話頭。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團委，只剩下那個值班走不開的同學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秋天的夜晚，和白天溫差很大，一整冷風吹過，顏樾打了個寒。沿著文科樓側門的小台階，兩人上了鏈接綜合樓的露台。

陳歲名拿了一打資料，顏樾看他一直握在手上，應該是著急找老師過目才沒放到包里。

風吹的手中的白紙嘩嘩作響，陳歲名像是沒聽到似的。

「我知道不是你寫的。」陳歲名站在欄桿旁，背對著顏樾。

「嗯。」顏樾沉默的應了一聲。

陳歲名才把臉轉過來，嘴角帶著一絲苦笑。這一抹笑容更讓他失去了往日的高高在上的形象。

「你是五中轉過來的吧，是我聽副部說的。其實她什麼都知道，哪一方面作的都比我好，可是我卻成了部長。」陳歲名悠悠的開口，印象里顏樾還沒和部長說過這麼多的話。

更讓他震驚的是，楊悅然連他是五中轉過來的都知道。

這件事除了班代和他們班導，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才是。

「部長，你知道是……是誰寫的檢舉信嗎？」顏樾勉力問道。

陳歲名沒說話，幾乎是默認。

這時借著微弱的燈光，顏樾看清了陳歲名手裡紙上寫的市是什麼。

辭職信。

「我知道。」陳歲名的聲音帶著疲倦，面上確是長久支撐手的釋然。

「是副部嗎？」

「恩。對不起，沒幫你澄清。」他終於卸下了往日的威嚴面孔，依舊是個容易受傷的少年。

陳歲名知道演楊悅然假借顏樾舉報他受賄的真相。

那一刻顏樾發現他是最可悲的一個。

「那天我聽見那兩個理科班的同學說跟部長說好了，成績判假分的事，確有其事？」

不管他們二人之間有什麼糾葛，在這種原則性問題上，顏樾想聽真正的答案。

陳歲名不解，顏樾明明白白的從他臉上看到了疑惑。

「沒有人找我，讓我判假分。」陳歲名冷然的開口。

「？可是那天，我在計分的時候，那些人明明說跟你打好了招呼，要不是確有其事，你又怎麼會被人些什麼檢舉信。」顏樾皺眉。

他總覺得現在正處在一個漩渦的中心，不得已的頭暈目眩。

「信不信由你，你在說什麼我都不知道。那天你在操場上暈倒的事，我也跟紀檢部的人說清楚了。」陳歲名顯然有些不悅。

「那她寫這封信到底什麼用意？」

「這個和你沒關係，發生了這件事我對你很抱歉，我看你也是蒙在鼓裡，今後學著精明一些吧。」他聲音低低的。

夜晚還是有些涼意，顏樾明白了，是楊悅然算計了他們，他忽然對陳歲名有些改觀。

「老師應該回來了，你放心，我會跟老師解釋與你無關。」

「可是部長？」顏樾對他的行為還有很多疑問。

「這裡沒什麼部長了。」陳歲名舉起手中的紙對著顏樾。

他也沒什麼可說的，畢竟顏樾和他也沒多少深/交。

外人眼中，楊悅然和陳歲名的關係很好，上下大點的利利索索。

校刊顏樾看過，內容即便是貼近高中生的聯考訴求多一點，但也不乏可讀性，這說明，部長將所有的工作都經營的還可以。

私交不多，顏樾卻覺得這個部長不幹了有些可惜。

忽而覺得自己擔心的過多了。

……

陳歲名這一天基本上都在機房整理自己的工作報告。

他一早醒來，思前想後，決定辭職。

學生會確實不是個理想的組織，這次的事情卻是對他長久努力的一個打擊。

其實順利結束這一學期，他功成身退換屆之後，也就沒這麼多的事。

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了。

三年高中生活說長不長，竟已過了大半，他加入學生會始於興趣，終於立場。

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可惜還沒跟自己帶的部員講講他的心得。

也許這個決定有些草率，他實在是厭倦，每日帶著假面示人，以及嚴重的等級分化，壓得他失去了自我。

同級生甚至沒有機會接觸排版、印刷等的工作，而他早在高一時，對這些工作爛熟於心，起草自己的工作報告和辭職信也話了不少時間。

囿於感情，才耗費了一整天。

老師多少也聽說了學生會的傳聞，主課老師念在陳歲名成績還算出眾，就隨他去了。

事實證明，在高中，不管在別的方面作的多突出，好成績總會成為關鍵時刻的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