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找來的？」看見段離宣進來，劉麗鬆了口氣笑了出來。

段離宣卻是沒說話，看著她的眼神有點奇怪。

跟著他後面進來的芙蓉慘叫一聲，似乎也要昏倒。

「你們都怎麼了？看見我全都要暈，我有那麼嚇人嗎？」

段離宣吩咐下人拿來薄毯將她兜頭蓋住，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哇……劉麗奮力掙扎露出半張臉，被公主抱了，被大帥哥公主抱了，夠自己興奮半年的，不過帥哥怎麼看起來並不高興的樣子，難道他以為自己被那什麼了？

「我們沒被那個什麼，裴靈兒是清白的。」

「本王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不高興？」

「王妃身處險境，本王如何能高興？」

「你是擔心我呀？謝了，是挺危險的，以為今天活不成了。」危險已經過去，劉麗也就不再想了，笑得有點沒心沒肺，「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是芙蓉告知本王你的去處。」

「她怎麼知道的？」

「你去問她，不過她被你嚇得不輕，需要緩緩才能說的出話。」

「對呀，她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看見我一個個全暈過去了？難道是我的臉……」

不會是毀容了吧？我可不能讓裴靈兒才轉危為安又破了相呀。

才想伸手摸上自己的臉，卻被攥住了手腕。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

「怎麼……」劉麗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

紅褐色的肯定是幹了的血，作為每個月都會流血的生物，看到血並不會有什麼不適，只是覺得粘在手上挺噁心的。

可是那小塊小塊灰灰白白的是什麼東西？伸手摸了摸，軟綿綿的。

「有點像涮火鍋的豬腦……段離宣，這該不會是……」

之前一直處於緊張亢奮中，只是想著就算死也不能白死，根本就注意不到別的。

現在平靜下來，慢慢回想起自己做過的事、看到的東西，視力聽覺觸覺嗅覺完全恢復，一股腥氣直衝鼻腔，胃部陣陣翻湧。

掙脫段離宣的懷抱，裹著毯子蹲在一堆雜草的前面狂吐不止。

胃裡的東西全部掏空，又幹嘔了一陣，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你不嫌噁心呀？還抱著我。」

「本王上過戰場，屍橫遍野的情況見得多了……本王以為你是不怕的。」

「怎麼會不怕？我要洗澡，不行，得把頭髮都剃了，要不然洗不幹凈的。」

「怎麼不剝掉一層皮？」

「段離宣，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小心我就這個樣子半夜爬上你的床，扮鬼嚇死你。」

「本王沒有那麼不禁嚇……不能剃髮，若是進宮會有失義之罪，本王會向皇後求教能將這些洗幹凈的方法。」

「快去快去，我要難受死了。」

段離宣從士兵手中牽過馬：「本王這就進宮，你回到府中先泡在溫水中，等幹涸之物化開，會更加方便清洗。」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劉麗回到自己院子里，忙不迭的叫人準備熱水，把衣服全部脫掉，連同自己披過的毯子，交給丫鬟連聲囑咐要燒掉。

洗手的時候只覺得右手鑽心的疼，這才發現保養的很好的指甲已經全都斷了。

讓丫鬟簡單包紮了，用段離宣送來的精露把渾身上下仔仔細細洗了三遍，又用刷子把指甲縫刷得快出了血，才擦幹凈穿了衣服。

想起來裴靈兒好久沒有動靜了，才想要叫她，卻覺得頭昏體乏異常疲憊。

沒時間細想緣由倒頭就睡，再醒來時發現天色不過才剛擦黑。

「王妃醒了，快去請王爺。」

右胳膊酸痛得抬不起來，手還是很疼。

劉麗坐起來說：「我不過是睡了一會兒，你請他幹什麼？」

「可不是一會兒，王妃已經睡了一天一夜，再不醒，王爺就要請太醫了。」

「一天一夜？」劉麗摸了摸肚子，「難怪覺得挺餓的。」

裴靈兒問：「姑娘可安好？」

挺好的，你沒事吧？暈了兩次，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勞煩姑娘掛念，是奴家太沒用了。」

你不暈也幹不了什麼，就那場面，你還是暈了的好。

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身體止不住地發抖。

我不想了，你別害怕。

「對不起，奴家……」

沒事沒事，不過你有沒有注意到，除了遇見尤瀟那一次以外，你只有恐懼的時候才能控制身體？

「是嗎？奴家沒注意過。」

你一害怕，身體就會發冷發抖。上次面見太後，你嚇得腿軟，這個身體直接就跪下了。

「好像是，都怪奴家……」

不怪你，要不是你腿軟，估計太後能用這個借口罰我，還要謝謝你呢。

「姑娘言重了。」裴靈兒有些不好意思。

「王妃沒事吧？要不要去請太醫？」

劉麗見芙蓉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估計是和裴靈兒說話，表情太豐富嚇著她了。

「我沒事，你沒事吧？嚇著你了。」

「奴婢無事……」芙蓉跪在地上哽咽哭道：「都是奴婢的錯，若不是奴婢察覺得晚了，王妃也不會受那樣的罪。」

「你快起來……起來，別哭了……王爺說是你救了我，我還要謝謝你呢……快起來……」看見段離宣走進來，立刻說，「你來得正好，她都不聽我的了，你快點讓她起來。」

段離宣說：「芙蓉，你護主有功，本王定會獎你。你是如何知道王妃有危險，又是如何知道王妃身在何處，本王也是好奇，快些起來講給本王和王妃聽聽。」

「是。」芙蓉站起來，擦了擦淚說，「側室若蘭才進府的那段時間，經常來給王妃請安，更是每次都要與王妃聊上一會兒。

「奴婢閑來無事，就與若蘭的丫鬟巧巧攀談起來，聽她說起幼年喪母，被嗜賭的父親賣入青樓，覺得她與奴婢一樣都是可憐的人，便與她多了幾分親近。

「直到近日若蘭提起，才知道她竟是裴家的探子，奴婢氣她欺瞞。今早去看晾曬的帕子，卻被濺了野貓的尿水，奴婢便趁巧巧不備，把臟污了的帕子別在了她的腰封上。

「待王妃與若蘭離開後，奴婢可是竊喜了好一陣子。但是細細想來，卻是覺得巧巧的行為處事實在不像有如此心機的人，便派了院子里的丫鬟全都去街上打聽王妃的去向。

「索性王府的轎子，大部分的商家都是識得的。知道王妃出了城，且是走的西門，西郊最是偏僻荒涼，賊人也多。奴婢倒是沒想著是若蘭有意安排，只是怕王妃遇到劫道索錢的，這才告知了王爺。」

段離宣對劉麗說：「府中的狗是順著味道找過去的，虧得她放在巧巧身上的帕子，否則待本王找到你時，只怕已經遲了。」

劉麗笑說：「難怪我總是聞到一股股的騷臭，只是覺得破廟內有這樣的味道也是不奇怪……王爺，你可要好好獎賞芙蓉。」

「那是自然，芙蓉，你想求些什麼？本王一定應你。」

芙蓉惶恐說道：「若非王妃相救，奴婢已經凍死街邊。保護王妃是奴婢份內的事，不敢要賞。」

與裴靈兒商量了一下，劉麗說：「請王爺將賣身契還於芙蓉，如果她願意，可繼續留在府內，如果不願，自可隨意離去。」

段離宣道：「府內之事由你全權處理，無需知會本王。」

芙蓉激動地跪下不停磕頭：「王爺和王妃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不忘，奴婢願意繼續留在府內伺候王妃。」

劉麗笑說：「怎麼又跪下了？快起來。」向段離宣問，「那些人怎麼處置了？」

「昨日交予官府，今日已經判下來，全部拖出去砍了。杜杏枝娘家管教不力，她的父親罰俸一年，官降三級。

「裴家往王府內安插眼線，永久取消經商資格。若蘭院子里的人，除了巧巧，都是府里的，本王想把她放到人市上賣掉。」

「巧巧只是被騙，我想讓她留在我的院子里。」

「也好，不過，芙蓉，你要多留意，如果有逾矩行為，立刻轟出去。」

「是，王爺。」

段離宣向劉麗問道：「你睡了許久，可有不適？」

「沒有，就是累了，現在已經完全緩過來了，跑個五公里都沒問題。」

段離宣問道：「五公里是多遠？」

「大概十里地？」這裡是用里這個單位來計量路途嗎？

「果是不近……生產之後，你的體力似乎好了不少。」

劉麗陪笑道：「吃的好心情好，體力自然就好。」

「生產之前，本王虧待過你？」

「主要看心情，之前是我自己鬧彆扭，與王爺沒關係。現在好了，不鬧彆扭了，心情好吃的多，身體就好。」

段離宣點點頭：「似乎是有理，你還是要多休息。」

「好。」劉麗等他走了，才暗暗呼出一口氣，又糊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