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賢妃白氏。」

「這位是純妃尹氏。」

「陛下剛剛登基，後宮空缺，妹妹來了就能更熱鬧些了。」何洛笙一一介紹，然後有互相見禮。

「聽聞純妃妹妹也是聯姻入宮的。」秋亦晴初來乍到就哪壺不開提哪壺。

「瞧婉妃說的，純妃哪能擔得起一個「也」字，婉妃妹妹身後有南越，純妃妹妹可是孤身一人啊。」白青衿可算找著機會羞辱一下尹挽箏了。

「哦，我忘了，純妃妹妹還有一個不知道在哪的兄長呢。」白青衿說完就笑了起來。

秋亦晴也笑了，秋亦晴就是為了立個威信，但是這個下馬威不能對皇後，也不能給身後有丞相府的白青衿，那就只能欺負一下無權無勢的尹挽箏了。

「本宮是單槍匹馬，無人借勢，可如今不也與婉妃姐姐和賢妃姐姐同在妃位嗎？」尹挽箏這話說的客客氣氣的讓人無可挑剔，但是任誰都聽得出來其中的嘲諷。

白青衿是靠白家，秋亦晴是靠南越，但是尹挽箏確確實實只靠自己。

「你……」

「妹妹們說笑了，哪裡會孤身一人，在座的都是姐妹。」何洛笙趕緊打了一個圓場，一大早的，火藥味太濃了。

「我們走著瞧。」這是白青衿離開前對尹挽箏說的，也許是發現了同盟，所以格外的有底氣。

然後，這一大早的請安以一種說不清的氛圍結束。

「娘娘別往心裡去。」硯蘇安慰尹挽箏道。

「她說的對，她可以理直氣壯，可以任性胡鬧，因為她的背後有一個國家的支持，而我，寄人籬下，身後空無一人。」尹挽箏說的明明語氣那麼平淡，可就是讓人從中感受的道無助和凄涼。

「娘娘……」硯蘇每每見到尹挽箏想起往事，都是最無力的時候，她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安慰的話語都說不出口。

因為，尹挽箏看的太清楚了，任何安慰都是無濟於事的，在現實面前都會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沒事，我早就習慣了。」尹挽箏已經淡然了，或者真的習慣了。

一個傷口結疤很痛，被撕開更痛，可是當它一次又一次撕開再一次又一次的結疤，就會感受不到痛了，已經麻木了。

「娘娘不回去嗎？」硯蘇見尹挽箏並不是往回青羨殿的路上走。

「去御花園逛逛吧。」尹挽箏說道。

「娘娘，這婉妃是什麼意思？」秋怡問何洛笙。

「還能什麼意思，柿子撿軟的捏唄。」何洛笙是大家族的嫡女，見慣了府中的夫人姨娘爭風吃醋，爾虞我詐，後宮也不過是大同小異罷了。

「那娘娘為什麼要幫純妃？」秋怡不明白，明明是秋亦晴更有背景，日後就算了為了照顧兩國關係，也會得寵，而尹挽箏一直不溫不火，甚至就是被冷落了。

怎麼看，都是秋亦晴更值得利用或者拉攏。

「因為尹挽箏是陛下第一個愛上的女子，哪怕現在不愛，但是對於陛下而言，也是與旁人不同的。」何洛笙沒有聽說過林祈風和尹挽箏之間那些轟轟烈烈又動人心弦的凄美故事，但是作為女人，她感受的道，林祈風待尹挽箏是不一樣的。

至少絕對不是絕情。

「奴婢明白了。」

何洛笙選擇幫尹挽箏，實際上是在林祈風的心中增加好感度，顯示出自己的大度和善解人意，就算有一天林祈風重拾舊愛，尹挽箏也會永遠記得自己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的。

「娘娘，皇後娘娘今日是什麼意思？」夢夢問秋亦晴。

「還能什麼意思？本宮剛入宮，初來乍到，她當然會做和事佬。」秋亦晴滿不在乎的說。

「那娘娘為何還要這樣做？豈不是會樹敵？」夢夢接著問。

「本宮這樣做，是想要他們知道，本宮是南越公主，不是好欺負的，至於樹敵，她們又能把我怎麼樣？陛下會同意嗎？」秋亦晴最大的籌碼就是，只要她不是罪不可恕，就連林祈風都不會把她怎麼樣。

就像她自己說的，她不是一個人，她的身後有一個國家。

「更何況，不是也找到盟友了嗎？」秋亦晴這一次算是一箭雙鵰了，既給了尹挽箏一個下馬威，又看清楚了後宮這幾個人的情勢。

何洛笙是皇後，自然是希望後宮和平，白青衿顯然和尹挽箏不和，而皇後是她們之間微妙的平衡。

「娘娘是說賢妃娘娘？」

「老遠就聽到婉妃姐姐提到了我。」白青衿從後面過來，正好聽見秋亦晴的最後一句。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秋亦晴也不否認，反正她們有沒有說白青衿壞話。

「看來我們姐妹還真是心有靈犀。」白青衿也不計較被人在背後議論。

「可不是，就連討厭都是同一個人。」秋亦晴一點也不忌諱直言自己的不喜歡。

其實秋亦晴本來也沒有很不喜歡尹挽箏，但是只見過一面，秋亦晴就覺得，尹挽箏比白青衿難對付的多，白青衿一看就是那種嬌縱無腦的，但是尹挽箏不一樣，從早上一個交鋒就看得出來，尹挽箏雖然看起來沉默不語的，實際上是一分不讓，從不吃虧。

「哈哈哈。」

在這一點上，秋亦晴和白青衿不約而同的達成了共識，然後一起去逛御花園了。

「呦，還真是巧，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秋亦晴皮笑肉不笑的說。

尹挽箏淡淡一笑，平靜而安寧，無形之中有一種脫俗的感覺。

「是啊，好巧。」

秋亦晴好像突然知道為什麼不喜歡尹挽箏了，她不喜歡尹挽箏的氣質，彷彿總是用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說著最平淡謙虛的話一樣，又或者，是她永遠都不會擁有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秋亦晴不知道，她說不清的感覺，就是林祈風心中的純粹。

尹挽箏隨手摘了一枝山茶花。

「這御花園的很多花都開了，也就什麼花都有了。」白青衿諷刺道。

「純妃妹妹可是喜歡這山茶花？」秋亦晴直接從尹挽箏手中搶過來。

尹挽箏也只是笑一笑。

「我喜歡什麼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從不喜歡別人手中的花，畢竟被人摘過的，我就不要了。」尹挽箏一直嘴角帶著笑容，「只不過，沒想到婉妃姐姐竟然愛好獨特，既然這樣，妹妹就送給姐姐了。」

尹挽箏這波反擊可以說是真漂亮。

「純妃妹妹，我勸你最好安分一點，和我作對是沒有好處的，你覺得陛下會為了你一個無權無勢的庶人，處罰我，得罪南越嗎？」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秋亦晴就是想看一看尹挽箏示弱。

「難不成婉妃姐姐的意思是說，陛下不夠聖明公允，有所偏頗？」尹挽箏就連反擊都是不卑不亢，不急不緩的。

只看現在的尹挽箏，沒有會想到，她當初面對親人死在自己面前時有多聲嘶力竭，因為此刻的她，無欲無求。

尹挽箏已經經歷過最痛了，所以以後所有的苦難，於旁人而言，也許是難以越過的荊棘，但是對於尹挽箏而言，可能是無關痛癢了。

「本宮不是這個意思，倒是你，出言不遜，本宮就該替陛下好好管教你一下。」秋亦晴之所以敢這麼理直氣壯，無非就是在場只有她們三個人，而白青衿一定會向著自己，所以，無論鬧什麼樣，只要最後她們兩個統一口徑，就算是陛下，也沒有辦法。

「朕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婉妃可以替朕管教自己的妃嬪了？」林祈風剛過來，就聽到了秋亦晴口出狂言。

林祈風本來是去青羨殿找尹挽箏的，但是尹挽箏不在，他準備回寢宮，路過御花園。

「參見陛下。」

「陛下，臣妾不是這個意思，是純妃……純妃她出言不敬……臣妾……」秋亦晴跪著解釋。

林祈風沒有搭理她，直接伸手扶起來尹挽箏。

「婉妃，要不要朕提醒你一下，你是來聯姻的，你代表著南越，別讓朕，和天下人覺得，南越都是你這樣的只會無事生非之輩。」林祈風毫不留情的說。

「陛下，不是的……臣妾……臣妾只是一時思念家鄉，所以情緒不太好。」秋亦晴奢望搬出南越來挽回點什麼。

哪一個女子都希望在喜歡的人面前留下一個溫柔端莊的影響，但是顯然，秋亦晴沒有做到。

「南越？你別忘了，南越是戰敗國，朕也是為了兩國和平才選擇聯姻的，你到底是為什麼能入宮，朕勸你還是好好想一想。」林祈風冷漠的回答道。

秋亦晴忘了，林祈風是皇帝，沒有一個皇帝願意被威脅，更不會受控於人，秋亦晴無異於火上澆油。

「陛下……」秋亦晴驚呆了，她沒想到林祈風會就這麼說出來了。

「還有你。」林祈風轉頭看向秋亦晴身邊的白青衿，「你們都好自為之，若是安分守己，宮中也不是養不起你們，否則，別怪朕不顧及昔日情分，好自為之。」林祈風說完就拉著尹挽箏的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