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彧目光一凝，可卻沒有他想像中的震驚，他表情平淡地像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穆一蕭微微半眯著雙眼，他怒火攻心，氣急敗壞地問道：「你早就猜到了？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衝過來？！」

「猜到什麼？」沈彧微微一笑，勾起一縷長發，看著已經完全變白的頭髮，心想著，「噬魂劍」的威力還是不減當年啊，那個男人還真是鐵石心腸，竟連一點父子之情也不顧。

不過也是，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單純地只在乎他這個人了。

沈彧自嘲地勾起嘴角:「我呢……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想知道。」

穆一蕭感覺自己被玩弄了，他自以為計謀得逞，終於要了那人的命，卻沒想到到頭來一切都在那人的預料中。

對方有意尋死，他如何失敗的了。

穆一蕭舉起劍想要再次刺過去，卻被另一把劍擋住，是司旻雲。

當看到司旻雲為他擋住哪一劍時，沈彧眼中難得出現了一絲波動，他嘴唇翕動，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穆一蕭之前那一劍之所以成功是勝在出其不備，但是論實力他比不上沈彧，更別說是遠超沈彧的司旻雲。

中了一掌之後，他狼狽地用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忽然嗤笑道：「司旻雲枉世人贊你穎悟絕倫，沒曾想卻是個眼瞎的！」

司旻雲心頭倏地一顫，一個念頭猛的從腦海里閃過，快的抓不住。

穆一蕭盯著他，緩緩說道：「殺死秀娘的人是我，你又可知我是誰？」

他忽然伸手往臉上一抹，立刻換了個模樣，那模樣讓司旻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嘴唇顫動地吐出三個字：「五師弟！」

「是我，大師兄真是許久不見。」穆一蕭勾起嘴角，「哦忘了說，殺死三師弟的人也是我，帶冥殿滅了南塢的人……還是我。」

「不，不可能！」司旻雲踉蹌地退後了幾步。

穆一蕭眼神閃爍，他拿起長劍刺向毫無防備的司旻雲，不曾想本應該躺在一旁的沈彧又一次擋在司旻雲身前，「噬魂劍」從他的背後刺穿了他的胸膛，吸幹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這一次沈彧連站著的力氣也沒有了，司旻雲接住他，反手一劍刺向穆一蕭，取了他的性命。

沈彧的胸口不停地淌著鮮血，雪白的長袍被染上了刺眼的紅。

司旻雲眼前已經模糊，他拿著丹藥想要餵給師弟，但是因為手不停顫抖，幾次都沒成功。

沈彧困難地伸出手握住司旻雲，忽然笑了，眉眼彎彎，咧著嘴，一如當年那般：「大師兄，其實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你從來沒有信過我。」

因為他不信，所以他不曾多言，沉默地將所有罵名背在身上，用仇恨為那人鋪起一條再次走向頂峰的路。

他咳了一聲，嘴裡不停冒出鮮血，「欠你的……我已還完，只願來生永不相見！」

他聲音越來越弱，司旻雲不停地輕喚著他的名字，可無論他怎麼喚，依舊無法阻止對方合上了雙眼。

此時司旻雲的表情異常平靜，他緊緊抱著逐漸冰冷的屍體，任由眼淚無聲地劃過臉頰。

至此，這一幕戲已經結束，然而整個劇場卻依舊陷入一片沉默，似乎所有人都還未從戲裡出來，甚至還能聽見有人在小聲嗚咽。

過了一會，回過神的黃斐終於喊出了「cut，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