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一片嘩然。雖說一場晚宴，兩人的關係已經人盡皆知，但似乎……用俗話說，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連夫妻倆在公眾視線下恩愛都為人詬病，這倆斷袖之癖還明目張膽，大搖大擺的秀。

「顧莊主，這樣不妥。」果然，金沙樓的一位濃眉大眼的男子率先提出異議。「雖說兩位連理之好，但楚宮主背後還有偌大一個鍾離宮……」

顧杞發笑，「你們既知道他背後有鍾離宮，那准他代表鍾離麼？」

兩邊各說各的道理，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還是楚之離煩了，翻出老辦法威脅了兩句。「林老，這劍譜我是真的想看。您看那屠門的事——」

林盛暨冷笑一聲，「無知小兒。想要看劍譜，也得先打過老夫才是。你以為你那纖弱的身子頂得住麼？」

楚之離順桿就爬，「那就說定了，打過您，劍譜歸我。」他不待林盛暨回答，出手便是踏雲掌。

天下人皆知，鍾離宮楚魔頭最擅長的功夫便是花影刀，快如閃電，疾如利風。而比武場上最講究的便是公平，這也是為什麼林盛暨敢與楚之離叫囂——他沒拿拂塵上場，楚之離自然也就不能用刀。而他那巫術一樣的笛子自然也掏不出來。

楚之離裝腔作勢的踩著軟步調，踩七緩一，半壓著輕功的腳步輕飄飄就到了林盛暨跟前。這步伐他一輩子也忘不了，正是那夜巷戰，顧杞在他眼前踏出來的八步。他只見過一次，卻是深深記在心裡。

緊接著是實打實的一掌，因著林盛暨也不是一般人，掌風過耳，只打在他的肩膀上。

顧杞是青衣庄新上來的小莊主，外頭也是只有過一些傳聞，諸如武學奇才，奇佳根骨或是顧懷晉的關門弟子之類的，但他把莊子里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條，反而蓋過了武功的風頭，這些個獨門絕技，根本沒幾個人見過。

林盛暨此刻便是心裡一驚。心裡想著楚之離怕是重生之後又突破了什麼境界，悟出一門新武功。楚之離見到他眼底轉瞬即逝的震驚，冷笑一聲。這還只是個開始。

踏雲掌他只會這一個招式，緊接著便換成了凌空劈波。按照齊信本人的打算，這套武功有水是最好的。但楚之離不喜歡局限於外物，便在閉關時稍作了改動。李景詞體內無情無盡的真氣給了他最好的依託，他凝掌風於刃，聚丹田之氣，向著林盛暨的小腹，膝蓋與關節劈去。太極功夫最擅以柔克剛，因此攻擊關節才是最有明智的選擇。

而林盛暨給予的反應也如他所料，對方後彎身子，堪堪躲過一擊。而楚之離抬腳重踢上他的膝蓋骨，緊接著化風為刃，噗的一聲在林盛暨的頸間削出一道血痕。

「妖術……妖術！」林盛暨已然在轉瞬間輸了這場擂台，他捂著脖子後退了兩步，幾乎要跌到台上。他明白如果剛剛不是楚之離手下留情，那風刃割得再中一些，他這會已經命喪於此了。

「是武功，不是妖術。」楚之離收勢，在擂台之上穩了穩身形。他自己也沒想到凌空劈波能夠用出如此雷霆之勢，他修鍊時匆匆，也不夠勤勉。只在齊信模稜兩可的言語中體會換水為風的方法。不過是依託之物不同，本身都是運用身體里的真氣，武學貫通，對楚之離來說，倒也不算太難。

「你楚之離！食人血肉，創出一副花影刀！迷人心魄，練出一套靡靡音。」林盛暨氣得發抖，「如今呢？風做刃，雲為地，當真是魔頭。」

楚之離嗤笑一聲，不欲與他多做辯解，轉過身跟黑龍閣要書。「我贏了，現場抄寫，拿來吧。」

「不！！」林盛暨丟了顏面，不肯善罷甘休，「這東西不能讓魔頭拿去，為禍武林！」

「林老。」顧杞嘗慣了紅臉，今天和和氣氣的換了個角兒。「楚宮主起先用得是踏雲掌，乃我青衣武功，將輕功步伐與重掌結合，步子也是我獨創的。想必楚宮主見過一次，記下來了而已。否則也不會只用那一招。」他緩了口氣，似是想給林盛暨片刻喘息，「而後來的功夫，則是齊信所創的凌空劈波。這個武功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貴派林前輩曾幾次向我討要，最後無功而返罷了。」

「跟你們講道理，是我脾氣好。」楚之離實在煩得很，每次來都非要找點他的事兒。環顧四周也沒有個女人，林笪邈的事兒再不辦成，他真要提前打道回府了。「否則叫我一句魔頭，我也得擔得起不是？」

黑龍閣的人飛快謄好了劍譜。楚之離想快點離開，在場的人也沒什麼興趣看神仙打架。楚之離如他們所願，拿了東西就帶著顧杞走了。

只有站在拐角的王喬，出身的盯著兩人相攜離開的背影，久久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