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鐐銬跳舞
小說: 重生後情敵是我自己 作者:泊岸无声 字數:1375 更新時間:2021-06-29 21:20:11
近郊處的一座殷家府邸,桂花紛紛揚揚落了滿桌,馥郁的香氣悄悄混進了陳年老酒里。
那黑褐色的月桂樹皮因年歲已久早已皸裂脫落,透過樹幹往上望去,高地上的隱蔽處蹲立著一道人影,如鷹般的目光逡巡於府邸四周,以防有人窺探。
而樹下的人舉杯相邀暢飲,正是殷越和十七。
祁薄言放下酒杯,如今已是祁王的他,著黑底銀邊的錦衣,加上這段時間初理政事,讓他舉手投足間多了些沉穩,脫去稚氣的聲音里含了幾絲憤憤不平的慍怒。
「家族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你可以放棄阮疆?」
殷越揮退陪侍在自己身邊的僕役,給自己又斟了一杯酒,琥珀色的酒液潺潺流入酒杯,他想起了那人像貓一樣的眼,眸中染上難以察覺的溫柔。
「我們從出生下來,就註定了是要被家族的鎖鏈鐐銬住的,別無選擇。
你享受了家族榮譽帶給你的一切,往後都是要還的。你要為了保全家族放棄自由,放棄愛情,甚至包括生命。
齊衍也是如此,我慶幸你當初沒有選擇和他在一起,我雖不待見他,可他卻是我們中最敢愛敢恨的,拿得起放得下。」
旋即殷越話鋒一轉,半是懷念半是感慨地說道:「至於阮疆,他在我心中永遠佔一席之地。」
作為嫡長子的殷越背負了太多,可祁薄言又何嘗不是呢?
世風日下,賣官販爵的行為屢禁不止,可在奸臣得勢排除異黨的腐敗風氣中,依舊難掩那一身身忠骨。
殷卿揭發齊衍母家的罪狀,殷越帶兵抄了齊衍母家,可齊衍卻不得不護著他母家,懿貴妃死後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求他保住母家。
昭帝看似糊塗,驚天駭俗的事情沒少做,實際上煙霧彈也沒少放。他不喜歡齊衍的性子,反倒鐘意祁薄言這樣的性子,與他年輕時相似,但終究屬意誰想傳位於誰,誰說不準。
祁薄言拿不準昭帝心意,但既然昭帝放權給他,無論是出於斯蘭要求,還是他本身,祁薄言不得不去爭。
「你既不肯拋下世俗和他歸隱山間,又不肯背叛他循禮娶妻生子,到頭來兩邊不討好,苦得只有你自己,何必呢?我爭這麼多,不過是希望你們都好好的。」祁薄言就阮疆這個問題不依不饒地去轟擊殷越。
殷越隨之放下酒杯,搖頭失笑,「在你眼裡,我一定是個迂腐之人,捨不得在手兵權,拋不下世俗禮節,活在別人的眼光里。可你要知道,有些擔子挑起來了就放不下了,好比你主動捲入奪嫡之爭,往後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所以小祁你為何要奪嫡,我不明白。」
「我為什麼奪嫡?這並非朝夕之間便有的,我想是個男人就抵擋不住權力的誘惑。當初我是為了讓齊衍看到我認可我。」祁薄言說著不自覺的瞥了眼十七所在的地方,「而如今,更多的是為保護那些我想守護的人,十七也好,你也好,甚至是殷家,在君權交接前沒有誰能全身而退。可能我的確有些偏激,你們都以為我恨齊衍恨昭帝,可我實際上真正恨的是若羌!」
「所以小祁你看,你也絕非自由身,你有仇恨有軟肋,如果沒有這些紛爭,如果斯蘭還在,你早就逍遙自在了不是嗎?照如今齊衍對你的感情,他不會放過齊在東,你也不會再回到這京中。」
殷越起身,仰頭望向皇城上一碧如洗的天空,幹幹凈凈的,像是毫無瑕疵的白瓷。
他想起出征大典上自己扶起的那個小孩,也是如這天一般。他眯了眯眼,努力地想要將記憶中的小孩和祁薄言重疊,可這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過往一切如夢如幻,再不可尋。
殷越低低嘆了口氣,「野心昭昭,你有此心,對殷家不知是福是禍。只是,你的眼界決定了你的高度,軍政不可分,我會安排你處理一些軍中事務,不懂的地方,你盡可差遣殷家的那些門生,他們會輔助你。隨我去那馬廄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