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信了你的鬼話
小說: 重生後情敵是我自己 作者:泊岸无声 字數:1439 更新時間:2021-06-29 21:20:07
如屬下彙報所言,船長死在了工作台上,臉色烏黑髮紫,從唇角洇出一大灘血跡已然幹涸。
一地凌亂,大副不知所蹤。
殷越一拳錘在船壁,震得船艙的木製抖幾抖。
一雙蒼白無力的手從旁伸出,阻止了殷越這近乎自殘的行為。
祁薄言搖了搖頭,晃去腦袋裡翻攪沸騰的疼,他暈船,幾乎天天待在自己艙室的床上休生養息,只在飯點露面。
「跟我來。」祁薄言啞著聲音緩緩說道,語氣虛弱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昏倒。
「好。」殷越抽出自己的手,將祁薄言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攙扶他往船艙外走去,徒留一群人待在原地候命。
七拐八繞的,祁薄言帶著殷越來到了儲存貨物的貯藏室。
門外落了一把銹跡斑斑的鎖,祁薄言將鑰匙扔到殷越懷裡後,就將自己整個人徑直靠在艙壁,後背重重砸在實物上,給他一種並不真實的錯覺。
他想十七了,在這個生死未卜的船上,他想念十七富有安全感的懷抱。
倘若臨死前,能再見他一面就好了,祁薄言垂下眼眸,反手死摳身後的木板塊,指腹被毛刺刮出一道血線,刺入血肉的痛竟讓他莫名感受到了久違的快/感,在許久前夢裡齊衍帶給他的無上的快/感。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病得不輕,病入膏肓。
事到如今,十七連個可供他懷念的東西都沒留給他,消失得太徹底,就像從未在他生命中出現過一樣。
「你在幹什麼?!」殷越剛踹開房門,回頭就看到祁薄言這幅入了魔般的模樣。
明明該是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兒郎,此刻眼裡卻蘊藏了太多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悲切與絕望,像個垂垂老矣的老人,恍惚下一秒就要離世,去找他夢中苦思已久的愛人。
見祁薄言毫無反應,殷越也急了,他後悔自己一時心軟答應祁薄言上船,可這是別無他法,他只得握住祁薄言雙肩不住搖晃,怒斥道:「都這種時候了,你給我清醒一點!」
「啊?我沒事。」祁薄言像是才發現殷越似得,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漸漸恢復清明,定格在眼前人的臉上,「你快去看屋子裡的人!」
說完就兩步作一步跑到船舷對著波濤洶湧的海浪吐了個昏天黑地,卻只吐出些酸水來。
「你想念阮疆嗎?」祁薄言深呼一口氣,繼殷越之後步入這件陰暗潮濕的屋子,雙眼如鷹隼,直勾勾地盯著地面上昏倒的那人問道。
見殷越怔住,一時沒有回答,祁薄言掏出一把做工精緻的匕首,手柄處粗糙,雕刻了鏤空的花紋,他以自嘲的語氣自問自答,語調哀傷,令人聽了心碎,他說:「可是我想十七了啊,我很久沒夢見過他了,你說是不是他不喜歡我了,連夢都不肯入?」
「你…」殷越回頭,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他望著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年,皺了皺眉,直覺有什麼不一樣了。
在行船的這一個月里 ,他不清楚祁薄言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掙扎苦痛,但血緣的羈絆,讓他感知到了,祁薄言再不是施維撿回來時那樣天真無辜、熱血而又真摯、讓他放下心防的少年了。
當時的祁薄言幾乎是幾句話間就令殷越答應了他所有的要求。
如今的他像一頭領地被侵佔的獵豹,漂亮卻危險,即使被暈船折磨得手足無聊,可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五無人能阻擋的瘋狂。
原來死亡、絕望、狂熱的思念以及對未知的恐懼真的能在朝夕間改變一個人。
只是殷越忽略了祁薄言眼裡的另一種情緒——對於被背叛的憤怒。
「看我做什麼?」祁薄言手裡把玩著這把不知從何而來的匕首,語氣很是無辜,要不是祁薄言此刻眼裡超乎尋常的癲狂出賣了他,殷越都要信了他的鬼話。
「殷將軍,你得看看地上躺著的這個人。」祁薄言說著盤腿坐下,泛著病態美的臉上露出幾乎算得上是痴迷的神情,他用冰冷的匕尖近乎愛憐地在昏迷那人頸側來回摩擦,像是捉住了一個好玩的獵物,話音里都帶上了玩弄與輕蔑,「他耳後有一個孔雀翎的刺青,是阮疆的手下。」
也是在青樓和十七會面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