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敏仁來到皇宮大門處，被禁衛軍攔住了去路。

「鄒侍衛，您不是在鄒府禁足怎會來到皇城腳下！」

鄒敏仁不願與守城的二人多搭話，從懷中掏出了令牌遞給那二人，二人接過令牌一看，雙雙錯愕，收了兵器趕忙彎腰行禮。

鄒敏仁見二人正欲說恭維的話，連忙擺手，然後進了皇宮。

或許是這兩日皇上受了邪物侵擾的緣故，這兩日的皇宮加強了戒備。鄒敏仁乃是皇上的御前侍衛，所以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的，在宮內看到了本應該是被禁足在家的鄒敏仁，所有人都面露驚訝之色。

鄒敏仁沒管這些目光，去了皇帝所住的平昌殿。殿外有掌事太監看著，那太監見鄒敏仁來了，不僅沒有感覺詫異，反而舒了口氣，放心了的模樣。

「鄒侍衛，你來了，聖上正在殿內等你。」

「好。」

掌事太監將鄒敏仁帶進了平昌殿，對著薄簾後頭的皇上行了禮道，「皇上，鄒侍衛來了。」

「好，你先下去吧。」皇上聲音有些沙啞低沉，似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說出來話。

掌事太監退了出去，隨後關上殿門，守在距殿門的五十米開外的地方。

「微臣，參見皇上。」鄒敏仁屈膝跪地行禮，不卑不亢。

薄簾後頭的皇上笑了兩聲，「子碩，你可終於來找我了！是……是我上次惹你生氣了？」

鄒敏仁身子一震，不敢輕易開口，思前想後，才道，「能……能被皇上……喜愛，是臣的福分，臣不敢胡言……」

皇上幹咳了兩聲，嘴角勾笑，眼裡透著的光貪婪的想要把鄒敏仁整個人穿透。

「我不喜你離我這麼遠，你過來……到我面前來。」

「……臣……不敢……」

皇上語氣硬了些，裝作微怒道，「你不能不敢，你必須敢！」

「……是……」

鄒敏仁起身往皇上走近的每一步都艱難十分，腳掌落地的瞬間更像是被千萬根刺穿透掌心一般，終於他還是走到了薄簾面前，透過薄簾他能隱約的看到皇上那蒼白的臉龐……

「進來……」語氣沒有命令，聽起來更像是平常口氣的一句話，卻十分具有威懾力。

鄒敏仁抬起的手在空中頓了幾秒，最後還是撩開了簾子，站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坐在梨花木椅上，本來還撐著腦袋，迷離的眼神在看到鄒敏仁的瞬間，突然亮了起來，眼神清澈了幾分。

不夠……還不夠……

「你……再離我近些。」

鄒敏仁往前挪了一步。

皇上眉頭輕蹙，大有病嬌美人的味道。

不夠……還是不夠！

「再近些！」

鄒敏仁聽話地又往前邁了一步，腳剛落地站穩地時候，皇上直著身子一把抱住了鄒敏仁，在抱住鄒敏仁的那一秒，他的頭蹭了蹭鄒敏仁的腹部，深吸了一口鄒敏仁身上的味道。

鄒敏仁綳直了身子，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來，卻不敢大力掙脫，生怕把本就帶病的皇上搞的更加虛弱。

「皇……皇上……不可……你是天子，我……」

還沒等鄒敏仁說完，皇上抱住鄒敏仁的手更緊了些，「不許說下去！不許叫我皇上！我要你……」皇上抬頭，看著鄒敏仁的眼神充滿了慾望。

「我要你叫我的名字，來……叫我的名字……」

鄒敏仁垂眼看著面前這位環抱著自己腰間的天子，手攢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之後，像是認命一般，整個人鬆懈下來。

「靈……靈燁……」

這位名喚靈燁的天子笑了，蒼白的臉上笑容是發光的。

「你叫我的名字真好聽，子碩！」說著，靈燁又像個孩子一樣蹭了蹭鄒敏仁。

「靈燁，我此次來是想替敏行開脫的。」

「我知道。」

「……」

「敏行絕不是衝撞聖體的邪祟之人，定是有他人污衊的鄒家。」

靈燁鬆開了鄒敏仁，抬頭看著鄒敏仁，嘟嘴嬌嗔道，「不是他？不是他怎麼會有他會邪術的傳聞呢？」

見鄒敏仁皺了皺眉頭，靈燁眉眼含怨，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寵愛鄒二郎，你喜歡的我斷然也是喜歡的，只不過你就只想著你家二郎，就沒想過我？」

看著鄒敏仁不知聖意的表情，靈燁笑了，「傻子，你想想，若是不處置你家二郎，那我便要受邪祟侵害，你看我這副模樣，難道你不會心疼？」

「可是損害聖體的定不會是敏行！還請皇上給我一個查明真相的機會。」

「嗯？你叫我什麼？」

「……靈……靈燁……」

「你放心，你家二郎當下在廷監呆的很好，不過不處置他也是不可能的，即使他不是衝撞聖體之人，那他也是通邪術之人，何況當下全國百姓都已知道你家鄒二郎會邪魅之術，入獄之事，此事已對鄒府起了極大影響，處置了他，一是挽回你鄒府名譽，二是為了我的聖體安康啊。綜此看來，一條性命是不是用處很多？」

靈燁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純粹的笑著的，但是語氣卻冷漠的像一塊寒冰，鄒敏仁看著靈燁純潔到不幹凈的面孔，有些背脊發涼。

鄒敏仁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那……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敏行……」

靈燁眉頭一跳，顯然對鄒敏仁這樣就妥協了有些吃驚，「大約就是砍頭吧。」

「……」

鄒敏仁想到了霽月的存在，如果能換種處置的方式，就算敏行不能再回鄒府，那保下性命應該是可以的。

「敏行是我至親骨肉，皇……靈燁能否讓我選擇處置他的方式。」

「哦？你說。」

「洛城的護城河是敏行最喜歡呆的地方，曾經他就同我說過，若是某一天死了，直接將他燒成灰，灑了河裡，滋養河裡的魚魚蝦蝦，也是還了吃他們的恩情了，況且敏行生養的在洛城，我也希望他從何處生，便在和處死，不至於死後亡魂得不到安寧……」

「所以，你打算怎麼處置。」

「沉湖。」

鄒敏仁是這麼想的，若是沉湖，霽月正好是不被人發現的體質，能下水救下鄒敏行，救下之後，由霽月給敏行渡氣，沿著護城河游出洛城，兩人便找個偏遠山林，就此隱居，做一對神仙眷侶。

只是，不知道靈燁會不會應允。

靈燁眼神中閃露一絲精光，但很快就隱藏了情緒，道，「好，聽你的。」說完，沒等鄒敏仁謝恩，就又抱住了鄒敏仁。

他將臉緊緊貼著鄒敏仁，表情展露出一絲脆弱，「子碩，我好害怕啊，我能完全依賴你嗎？」

「能。」

「那……那你今天能陪我嗎？」

「……」

「……」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