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第二天回來的時候，大叔看到他還是那副冷臉，因他滿身煙味，他不曉得，大叔有多討厭煙味，又有多討厭抽煙的人。

什麼人能從百般折辱中掙扎而出，放下抱怨，放下傷痛，卻仍執著在正義的腳步下默默承擔？

恐怕只有大義。

轉眼，寒假來臨，考試順不順利，成績好不好，小正一點不關心，反正四年時間足夠一科科敲定。

臨走的前晚，難得兩人出來遛彎，地點選了人群稀少的那個廢棄公園，穿了薄羽絨，天不太冷，下了幾場雪，沒能站住。

「冷嗎？」

「不冷，和大叔在一起，怎麼會冷！」正說著，他便藉機把手挎進大叔的臂彎里，另一手插兜，很愜意。

「就知道嘴貧，大學能順利畢業可不是靠你......」大義說話間瞟了一眼胳膊上他的手，很想直接拉著大男孩走一回不一樣的人生大路。

「大叔你不對啊，你得誇我，鞭策我，給我信心，不能老是打壓我，知道為什麼麼？」

「說說看？」大義配合道，想是臨別前不免對他有些縱容。

「因為你需要完全征服我，懂不？」說歸說，他還在大叔小臂上捏了兩下。

「這麼說，我還沒到那程度？」大義突然想把他的口罩摘下來，好好看看這小子一本正經的猖狂。

「嗯，差點！」小正挑眉給了大叔一記挑豆。

大義感覺到了，不是差點，是差很多。

「打壓是因為，最初我急於想改變你，現在嘛，不會了。」大義感慨道。

「為什麼？」

「不為什麼，返璞歸真吧！」

為什麼要去改變他，他就是他，不一樣的人生，簡單快樂，愛他不必去改變，不愛了改變也沒用。

周圍沒人的時候，小正肆意地挎大叔的胳膊走路，可每遇他人路過，他便下意識收手，彆扭地跟在後頭，沉默不前。

明知彼此這種不言而喻的關係不可公開，避嫌理應如此，大義還是覺得心裡有點澀。

走著聊著，忘記了這個廢棄的公園在夜晚也很陰森，彼此自動改了一條小路，準備打道回府。

這條小路如同人生坎坷，不太好走，有很多廢棄的垃圾障礙。

也有年老者時不時打量過來，於是，這小子便上演了一個華麗的越障，藉助半截牆面，在上面跑上兩步，越過被擋路的棄磚和石堆，然後成功落地 。

連逃避都這般新穎且跳脫，大義拿他沒辦法。

只好配合他玩了個跑酷的基本方法，猩猩跳躍，退後幾步立刻起跑，到達破牆時用雙手按牆，然後雙腳迅速打開跨過去，任務完成。

大義剛落地，沒想到他會在牆下接人，「大叔真帥，給你個獎勵！」小正誇完，便猛然撲上來，大義接住他時被其貫力推到破牆上，「你小子能不能做點靠譜的......」嘴被他堵住。

不知什麼時候，這小子吃了榴槤糖，滿嘴都是甜膩的略帶榴槤的臭味，還好大義沒煩感，許是被刺雞出的荷爾蒙強蓋過去了。

這小子的獎勵好像在彌補剛才的逃避。

殘缺破牆掩護著兩人肆意妄為地親吮，唇齒間有種跨過鴻溝的交連，體內亢奮的屬於男士的異樣感直抵某處破土而出。

到家時，兩人仍糾纏不休，慌亂著轉到卧房，一絲絲的甜蜜都不曾褪去，反而更加強烈。

「我來，我幫你......」小正觸到大叔的硬邦邦，非要代勞，「我們要禮尚往來才行！」其實他很想很想......

「你閉嘴，技術上的事，聽大叔的！」大義按住他向自己亂摸的手，反壓更強。

於是，大義對他一步步水到渠成，親昵到位，手速達標，不聽吟聲，絕不放鬆。

之後，小正得了滋潤，心卻有了疙瘩，大叔堅決不讓碰，已經兩次了。

轉眼，新年到，已經過半的寒假，無時無刻都讓大義覺得比往年更冷更無趣。

屋裡少了那個隨時散光的發熱體。

那小子拎包臨走時的回眸一撇，留下了硬朗的強有力的不舍。

沒人會在看似平淡實則趨於熱戀邊緣的狀態下心甘情願地去分離。

正想某人，某人就來了電話。

「新年快樂！」

「在家？」

「嗯，沒出去鬼混，有了大叔，要學會變乖不是！」

「表現不錯，你......」

「大叔在幹嘛？我在想你！」

「看星星！」

「我什麼時候能走出沙漠，我想看到你！」回到家這些天，小正眼前依舊是撒哈拉大沙漠。

「你看星星就等於看到了我。」

「切！我倒看出來你一點也不想我！全靠敷衍。」

「你知道嗎？雲彩離我們兩千多米，月亮三千萬多公里，太陽1.5億，而最近的一顆星星要三百六十四光年，一秒鐘的光速是什麼概念？它可以繞地球九圈兒，而人的一個意念可以瞬間離開地球，到達任何一個地方，你連最遠的星星都能看到，還看不到我嗎？你只是被思想意識限制了。」大義沒辦法和青澀的男孩一樣表達情感，只好這般科普。

「大叔，咱能說人話麼？」

「自己想！」

「我不想，懶，你快說？」依依不饒，他只想逼大叔親口承認。

「回來打你屁股！」大義雖是玩笑，卻不得不感慨時間過得好慢。

「來啊，現在打，脫給你打，來來來......」小正哧裸裸地勾引。

「掛了啊，記得少吃榴槤。」大義發現對這小子的隨時扯皮無可奈何。

「別別別別啊！」

隨後小正又把電話撥過去，大叔不接，便信息騷擾。

「大叔是說看到星星就等於看到我對吧？每晚嗎？」

「你說呢？」大義忍著情緒回了一個。

「咯咯咯咯咯咯......大叔你......我......」小正開心的不得了，語音里的話都帶嗤。

「傻笑什麼？」

「沒有，更想你了！」

兩人語音聊了一會，越聊越不盡興。

轉頭，小正在圈裡分享了一條感慨，「成熟男人說情話絕逼全宇宙第一，不接反駁！」

他總算領教了大叔悶騷的魅力！

大義每晚對空數星星，只有自己知道，數得是那小子離開了多少天，還有多少天能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