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7◆棋如人生誰輸誰贏
小說: 佛心劫 作者:祁少的猫 字數:2027 更新時間:2019-04-27 01:06:08
夜靜如水,明月當空。
一盞及其炫目的燈,徐徐的升到高空。
那燈,和尋常的花燈並不一樣,那是一個並蒂花,一半是白色的荷花,一半則是藍色的薔薇。
就像是兩朵巨大的花,在空中纏繞。
真藍靠在雲蒼的懷中,視線定定的落在那王燈之上。
這是屬於他們的王燈。
王燈下方,還飄著兩個緞帶,緞帶上分別寫著真藍的期望,和雲蒼的希望。
『願他日再見,仍能對飲杯中茶。』
『願窮盡此生,可換來生無分離。』
兩個人,兩句話,由那極其炫目的王燈,送上九霄雲外。
只希望,有天神能全了這一段情。
忽然,那並蒂花一顫,便朝著下方墜落。
雲蒼一頓,連忙放出飛劍,將那王燈托住,然後送到了眼前。
只見,骨架與骨架之間,竟然分離開來,讓整個王燈有些歪,故此,受力不均,從空中落下。
真藍的視線,落在那王燈之上。
此處,正是曾經被他捏壞之處。
雲蒼無奈一笑,然後將王燈放在一邊:「阿藍,這願望,還需我們自己來實現,這求神求佛,素來都是無用的,難道,阿藍早不就已經知曉了嗎?
如此,也好,免得對天道還有幾分期盼。」
真藍平靜的點頭,此刻也再不見分毫的難過。
雲蒼這才放下了心,翻手,便打出一道火焰,將那王燈燒成了灰。
真藍從草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雲蒼頓了頓,也跟著起身,伸手握住真藍的手,然後便帶著真藍,從早就準備好的住處走去。
真藍故意落後了雲蒼一步,默默地看著雲蒼的背影,眼中帶著濃重的不舍。
就像是,要將雲蒼的樣子,整個刻印在腦海之中,再也不忍忘懷一般。
雲蒼回過頭,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一時間,兩人都停下了腳步。
卻沒有人,開口,說出半個字來。
雷聲滾滾,晴朗的夜空,忽然被陰雲所覆蓋。
真藍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想必,這是快要下雨的徵兆。
晴空,終究會迎來陰雲。
而陰雲散去,便又是還了朗朗晴空。
人生百態,便是如此。
誰也不曾知曉,下一刻是陰雲,亦或者是晴空萬里。
真藍低笑一聲,轉回頭,看向雲蒼:「回去吧,要下雨了。」
雲蒼點點頭,拉著真藍的手,這才繼續前進。
只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沒了剛才,共賞王燈之時的溫馨。
月季花叢之外,有一個小木屋,正是雲蒼曾經準備的。
他是準備在這裡,度過這最後的時光。
所以,這木屋之中,也算是五臟俱全。
當兩人皆進入房屋之中時,外面,卻已經豪雨傾盆。
真藍站在門口,看著屋檐之上低落成串的雨水,視線,卻有些複雜。
伸手,接住了那一個一個晶瑩的水滴,轉瞬便化成了冰球。
然後,再化成水汽消失不見。
就像是這件事有多好玩一樣,真藍不斷的重複這麼一個過程。
視線,卻越發的迷茫了。
忽然,雲蒼從真藍背後,擁住了真藍:「阿藍,在想什麼?」
真藍收回手,淡淡搖頭:「沒什麼。」
接著,便從雲蒼的懷中掙脫,抬手,又點了幾盞燈:「陪我下一次棋吧。」
至今為止,似乎他和雲蒼,還從未下過棋。
雲蒼點了點頭,在真藍的對面落了座。
因為不知真藍還有興趣下棋,他便並未準備。
只見,真藍拿過一張白紙,伸手輕勾,將衣服上的絲線拆了下來,縱橫在這白紙之上,竟然形成了一個棋盤。
接著,真藍抬手,打出一道墨藍色的法力,落在棋盤的正中心:「如此,你可會下?」
雲蒼頓了頓,輕輕點頭。
抬手,便打出一道白色的法力,落在墨藍色棋子的右邊。
兩人便就這麼你來我往,很快,半個棋盤都被佔據了。
真藍深吸一口氣,視線怔怔的落在棋盤之上,眼中卻帶著幾分自嘲:「我輸了。」
說著,真藍收手,那墨藍色的棋子,便盡數消失。
雲蒼抿了抿唇,也收了自己的法力:「阿藍今日,怎如此痛快的便認輸了?」
真藍起身,視線定定的落在雲蒼的身上,其中的情緒,竟然讓雲蒼,也看不懂了。
接著,真藍便收回了視線,看向窗外那如珠簾一般的雨幕:「本帝何時對金蟬子認輸得不夠幹脆?」
說完,便伸手,扣住了自己的衣帶,接著,外袍便從肩膀滑落:「本帝要沐浴更衣了,你自便吧。」
雲蒼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真藍繞到屏風之後的身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說什麼。
很快,水聲傳來。
雲蒼想如同往日一般,直接進去,然後在真藍半推半就之間,對真藍做些什麼。
原本,這也是今天的最後一個計劃,不是嗎?
可如今,聽到真藍的那句話,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無法跨出這一步,將最後的安排做完。
只能站在原地,看著那半透的屏風,看著真藍不斷往自己身上淋水的場景,腳,卻像是生了根,無法動彈。
即便是再怎麼綺麗的場景,此刻,在雲蒼的心裡,也激不起半分的瀲灧。
有的,只是沉悶在心中,難以宣洩的悲傷。
屏風之後,真藍的影子已經起了身,換上了衣服,然後躺在了床上。
而雲蒼,就這麼站在這裡,始終看著屏風,卻像是前方有什麼不可逾越的鴻溝,竟然無法跨出這一步。
這一站,便到了第二天的日出。
雲蒼無奈的嘆了口氣,接著便搖了搖頭,他何時,也這般的畏首畏尾了。
便是真藍還是真藍大帝之時,他不也是該如何,便如何嗎?
心知真藍並不會對他動手,大部分都是縱容著,即便是有不願,也只是言辭上冷厲一些,倒也不會真的動手。
所以,他才有恃無恐。
可如今,即便還是如此,真藍甚至並未拒絕分毫,可他,竟然有種無法前進之感。
這一夜,不只是站在外面的雲蒼一夜未睡,便是躺在床上的真藍,也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