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放出來。」

真藍正閉著眼睛休息，就聽到趙潤之略微僵硬的聲音。

睜開眼，視線落在趙潤之身上。

只見趙潤之金抿著唇，臉上神色頗為僵硬冷漠。

真藍嘆了口氣，緩聲開口：「怎麼了？」

趙潤之抿了抿唇：「我看看你的傷。」

說著，趙潤之似乎又怕真藍誤會什麼，語氣一頓，又加上一句：「畢竟是為了救我傷到的。」

真藍輕輕緩緩地點頭，接著，背後便展開八隻絢爛的翅膀。

翅膀向前微微彎折收攏，送到趙潤之面前：「已經無礙了。」

果然，那翅膀之上的傷，已經盡數看不見了。

趙潤之的視線，落在真藍的翅膀之上，神色一陣恍惚。

伸手，輕輕的撫摸真藍的翅膀：「真漂亮……」

除了『漂亮』兩個字，趙潤之已經找不到其他能形容這對翅膀的詞彙了。

真藍臉上浮現些許紅暈，視線微微別開：「看完了嗎？」

趙潤之輕輕點頭，接著又搖頭。

指尖輕輕的觸碰翅膀上的羽毛：「我可以摸一摸嗎？」

這話，其實跟廢話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剛剛，在未曾打過招呼之前，便已經摸過了。

真藍頓了頓，微微咬唇，卻還是點頭道：「可以。」

說著，翅膀再度收攏一分，讓趙潤之能更方便的碰到。

趙潤之的手，輕輕的撫摸在那翅膀之上。

入手，溫涼滑順，像是上好的玉，但又並不堅硬，摸起來稍微有些柔軟的。

真藍輕輕歪頭，靠在了趙潤之的身上。

趙潤之頓了頓，伸手攬過真藍的身子，然後坐在真藍身邊，讓真藍靠在自己懷裡。

手，再度覆在那翅膀之上。

一圈一圈絢爛的花紋，像是活了一般，隨著翅膀的顫動，似乎也在緩慢移動，讓這對本就足夠絢爛的翅膀，更為的華美艷麗了。

真藍將頭埋在趙潤之的懷裡，身子輕輕顫抖。

同鳥類不同，真藍的翅膀格外的敏感，尤其對溫度，則更是敏感。

趙潤之的手很溫暖，撫摸在真藍翅膀上的感覺，說不出是難受還是舒服，總之，讓真藍很想將翅膀收回去。

忽然，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九條蓬鬆的尾巴，就這麼顯現出來。

真藍的尾巴，自動的纏住了趙潤之的手腕，將趙潤之的手，從翅膀上移開。

尾巴輕輕甩動，像是有些不安，又像是有些煩躁。

不過，那蜷縮在趙潤之手腕上的力道，卻是及其輕的。

趙潤之頓了頓，另一隻手則是抓住了一條尾巴，還用手捏了捏。

真藍身子猛然一僵，然後尾巴便閃電般的從趙潤之的手中抽出來，還蜷縮在另外一邊，像是要躲避趙潤之一般。

就連真藍的身子，也顫了顫，一對毛茸茸的耳朵，便顯現出來，耳朵的溫度並不低，是有些熱度的。

這和真藍平時不太一樣。

趙潤之感覺到臉邊有些癢，便伸手摸了一下。

真藍猛然坐了起來，臉上帶著薄紅，手按在了耳朵上：「別……耳朵不行！」

趙潤之頓了頓，看著真藍略微有些窘迫的樣子，忽然覺得心中那份鬱結都散了。

伸手，故意揉了揉真藍的耳朵：「為何？」

輕聲淺吟，從真藍喉中傳出。

真藍耳朵顫了顫，甩開了趙潤之的手：「耳朵不讓摸。」

趙潤之伸手，將真藍拉過來，更是捏了捏真藍的耳朵。

真藍將頭整個埋在了趙潤之的懷裡，耳朵也護的好好的，不讓趙潤之碰到，而翅膀，則是遞到了趙潤之的面前：「翅膀給你摸。」

趙潤之忽然笑了，笑聲很是愉悅，然後收緊了雙臂，將真藍緊緊地摟在懷裡。

這一刻，他只想什麼都不去想，就這麼抱著懷裡的人。

心裡，也踏實了不少。

真藍忽然動了動，然後徹底恢復人類形態。

抬頭，眼中帶著愉悅的看著趙潤之，然後，又靠在了趙潤之的懷裡。

趙潤之輕咳一聲，放開真藍：「我看看你背上的傷。」

真藍抿了抿唇，接著便解開了衣衫：「已經無礙了。」

趙潤之的視線，落在真藍裸露出來的背上，視線落在那幾個淺淡的痕跡之上，倒也放了心。

看樣子，傷口是真的無礙了。

伸手，輕輕撫摸真藍的背脊，低聲詢問：「還疼嗎？」

真藍頓了頓，輕輕搖頭：「不疼。」

這點痛楚，對於真藍來說，真的和不疼，也沒什麼區別了。

早已經曆數不清的戰鬥，也受過數不清的傷勢，再嚴重的金焱焚魂之痛都忍受了，這點痛，又怎會多在意？

趙潤之眼中閃過些許心疼，伸手輕輕的撫摸真藍的傷口，然後又清理了一下，這才幫真藍將衣服穿好，又扶著真藍趴在幹草之上。

做完這些，趙潤之方才開口道：「你為何去救我？」

真藍頓了頓：「只是想去救你而已。」

聲音很低，眼神也很真，完全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趙潤之不清楚，他是否要相信真藍。

可畢竟，他眼前的這個長相絕美之人，是一隻妖。

妖，自然不可被常理所限制。

趙潤之看著真藍，眼神也很是認真：「你說，曾經趙家對你有恩，是騙我的吧。」

也不知為何，趙潤之就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他心裡隱約有些期盼，期盼真藍否認，但又怕真藍否認。

如果真藍否認了，那邊說明那些都是期盼，更是讓他無法相信真藍。

但他又隱約期盼，真藍只是因為他，方才伸出援手，與他人無關。

這種矛盾的心裡，讓趙潤之有些煩躁。

而看著真藍越發的煩躁，心中便越是覺得厭惡真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