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9◆倔強少年真藍頭疼
小說: 佛心劫 作者:祁少的猫 字數:2055 更新時間:2019-04-27 01:05:44
冬日,是一年四季最為寒冷的日子,茫茫白雪,從空中落下,一個瘦小的身影,就這麼蜷縮在一個小巷子之中,就連呼出的白氣,都越發的少了。
陽光的溫暖,似乎也照不到這裡面。
單薄又破損的衣衫,手腳已經凍得發紫。
忽然,一直白皙修長的手,伸到了少年的面前。
接著,便是一個清寒的聲音,入了少年的耳中:「你要跟我走嗎?」
少年費力的睜開眼,視線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但卻能清晰的看到青年那張好看的,像是從畫里走出的仙人一般的容顏。
鬼使神差的,少年費力的伸出手,想要將自己的手,交到對方的手中。
但在看到手上佔滿了雪污又髒兮兮的樣子,便有怯懦的收回了手。
在那並不多幹凈的衣服上緩慢的摩擦,每一個動作,似乎都格外的艱難。
忽然,那已經沒了知覺的手,就這麼被青年拉住。
青年捧著那隻通紅髮紫的手,眼中帶著濃重的心疼,然後,拿出一方帕子,在仔細的擦著,又將那隻手,放在唇邊不斷的呵氣:「要,還是不要。」
只是,那聲音,卻依舊清淡。
少年傻傻的看著青年,單手撐在地上,眼中忽然有些發熱:「你……願意帶著我嗎?」
沙啞,又幹涸的聲音,艱難的從少年的口中發出,難聽的讓少年自己,都怕驚擾了這天仙似得人。
青年淡笑,眼底浮現點點溫暖:「願意,所以,你要跟我走嗎?」
『你要跟我走嗎』這幾個字,青年已經對少年重複了很多次,眼中的期盼,也越發的深刻。
恍惚間,少年伸出了手,輕撫青年的面龐:「藍……」
低啞的一個字,從少年的喉嚨中傳出,帶著迷茫。
青年身子一僵,接著,便一把將少年摟入懷中,緊緊的摟著,像是鬆懈半分,少年便會消失一般:「金蟬子……金蟬子……」
這兩人,正是真藍和金蟬子。
真藍抱緊了懷中之人,只覺得心臟已經疼得麻木了。
他放在心上愛著,不惜違抗天道也要護著的人,卻在今生,落到了這般下場。
流落街頭,面臨著被寒冷的冬季凍死。
少年有些迷茫,仰頭,去看真藍。
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卻什麼都並未說出口。
金蟬子……是誰?
然後,只是乖巧的將頭埋在了真藍的懷中。
真藍放開懷中之人,然後將披風解下,小心的披在了少年的身上:「能走嗎?要我抱你嗎?」
少年蒼白泛著青色的臉色,忽然浮現一抹紅暈:「能走……」
說著,少年便掙扎著起身。
不過,身子一個趔趄,似乎又要倒下。
真藍連忙伸手,扶住了少年,然後,不由分說的將少年打橫抱在了懷中:「無需逞強,我抱著你便是。」
少年一僵,緊張的看著真藍的側臉,然後伸手,想要去抓緊真藍的衣襟,卻又擔心弄髒了那看起來便價值不菲的衣袍。
真藍忽然低頭,在那臟成花貓一般的臉上,落下極輕的一吻:「無礙,想摟著,便摟著。」
少年猛然瞪大了眼睛,窩在真藍懷中的身子,開始有些掙扎。
少年並非出生便是無人問津的小乞兒,原本,去也是高門大戶,只不過三年前因為一樁逆案,而滿門抄斬。
只有他,在家中死侍的保護下,成功的逃脫一死。
但以如同殘兵的幾個人,卻被一夥劫匪殺了。
而他,則淪落到此處,身無分文,當起了乞丐。
他也想過一死,但在想到父母、親人慘死的畫面,便強硬的命令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讓親人沉冤昭雪。
於是,他便是滿街乞討,便是撿食,那也堅持的活下來。
他可以乞討,可以做一些臟活累活,但從未想過,去服侍一個有不正當喜好之人。
剛剛,真藍的那一吻,讓少年以為,真藍撿他回家,便是要行那苟且之事。
察覺到懷中之人的抗拒,真藍略微皺眉,將人抱的更緊了:「別鬧。」
少年視線微冷的看著真藍:「放我下來……我不會……不會屈從的!我是……」
趙潤之剛想說出自己的名字,卻想到他還是死刑要犯,便住了口。
況且,如今在提起趙潤之三個字,怕是也沒什麼作用了。
畢竟,曾經那權傾朝野的趙家,如今已經如煙雲散。
真藍視線清淡的落在趙潤之身上,聲音如舊清寒:「莫要胡鬧。」
只是,卻完全沒有要放開趙潤之的意思。
趙潤之面色越發蒼白,那剛剛回覆些許知覺的手,就這麼一巴掌,打在了真藍的臉上。
清脆的聲音,讓兩人皆是愣住。
真藍眼中帶著些微受傷,視線落在趙潤之身上,卻依舊緊緊地抱著趙潤之,一言不發的朝著醫館走去。
趙潤之抬手,像是要再給真藍一巴掌。
但在見到真藍緊抿的唇,似是帶著幾分倔強和委屈,眼中也有些受傷,便就這麼收了手,這一巴掌,怎麼也打不下去了。
明明……
明明此人輕薄了他,他該是打他,讓他知道自己的立場,可到底,卻在觸及那視線之時,沒了力氣。
真藍垂著眼,腳步不停,手臂死死的抱著趙潤之,不理會那份掙扎和抵抗。
很快,便入了醫館:「可有大夫坐堂?」
剛入醫館,真藍便淡聲開口,對著一邊的藥童如此說道。
藥童頓了頓,眼中閃過些許好奇。
顯然,他對真藍和趙潤之的組合,很是探究。
但卻還是說道:「師父在內堂,我這便帶你過去。」
真藍輕輕點頭,視線在度落在懷中之人的身上:「莫要胡鬧,看了大夫,調養好了身子,你若願意離開,我自不會阻攔。」
真藍的眸色清淡,看不出情緒,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之事。
趙潤之抿著唇,擰眉,視線狠狠的落在真藍身上:「我不會就範的!別指望能對我……能對我為所欲為!」
真藍無奈,只覺得眉心一跳一跳的疼,甚至,比臉上那火辣辣的痛楚,還要嚴重幾分。
不過,卻並未多做解釋,而是將趙潤之放下,對著坐在桌子後面凍得老者說道:「勞煩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