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水還未曾散去，江衍便起了身。

江衍素來有早起的習慣，一般天剛亮，便起了床。

許是因為真藍確實太過虛弱，並未感覺到江衍起來，還在熟睡。

江衍以視線，描繪著真藍的眉眼，輕輕的摘下自己的面具。

然後附身，在真藍的唇上，極輕的落下一吻。

這不是代替金蟬子，而是江衍本身。

真藍似是被吵到了，輕吟一聲，略微皺了皺眉。

江衍連忙在度將面具戴好，然後定定的看著真藍，似乎在等待真藍起身。

不過，真藍只是伸了手臂，環住了江衍，然後臉上浮現滿足的笑意，睡得依舊很沉。

江衍無奈的笑了笑，想起身，但又怕打擾到真藍，只是維持這個姿勢，任由真藍摟著，也不動。

而落在真藍身上的視線，卻格外的寵溺。

當陽光透過窗子，進入房間之時，真藍睫毛顫了顫，接著便睜開了眼。

入目，便是江衍寵溺的眸子。

真藍一頓，臉上浮現宛如滿足的貓樣的笑容，然後伸手，圈住江衍的脖子，將人拉近自己，在仰頭，吻上江衍的唇。

江衍伸手，拖住真藍，然後加深這一吻。

許久，兩人方才唇分。

真藍眯著眼睛，翻了個身，趴在江衍懷裡：「何時醒的？」

江衍頓了頓，輕輕理了理真藍纏繞在身上的長髮：「剛剛。」

真藍微微歪頭，餘光落在江衍的臉上，然後，又把頭，埋在了江衍的懷裡。

白色的中衣因為這一番動作，而有所鬆散，露出圓潤瑩白的肩膀。

但是，真藍似乎未有所覺，反而有湊近了江衍一分。

江衍的視線落在真藍的肩膀，竟有種移不開的感覺。

接著，便別開了眼，心中默念：非禮勿視。

真藍微微挑眉，看向神色頗為窘迫的江衍，愉悅的道：「我猜，金蟬子現在在想『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吧。」

江衍神色一僵，那份窘迫也散了。

視線在度回到真藍身上之時，便是一片淡然。

神色間，似也染上幾釐清冷：「起來吧，不早了。」

說著，便抬手，將真藍扶起，自己轉身下了床。

真藍跪坐在床上，視線怔怔的看著江衍：「你生氣了？為什麼？」

江衍抿了抿唇，聲音卻有些冷硬：「不曾，只是有些餓了。」

說著，便自顧自的開始換衣服。

真藍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江衍，眼裡帶了些許擔憂。

雖然江衍說是沒生氣，但真藍卻感覺得到，江衍就是生氣了。

只是，真藍也不清楚，到底，他為何會生氣。

只是，神色間都帶了小心翼翼，語氣也格外的輕：「是我不好，不該纏著你，這就起了。」

說著，真藍下了床，然後拿過江衍的腰帶：「我幫你？」

江衍垂眸，看向真藍。

接著，便雙手伸平，等待真藍幫他把腰帶繫上。

真藍雙手拿著腰帶，繞過江衍的腰，像是整個投入江衍懷中一般。

然後，方才將江衍的腰帶繫上：「看看鬆緊可還合適？」

江衍默了默，然後推開真藍：「剛好，你也換衣服吧。」

說完，江衍便往外走。

真藍看著江衍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只是極快速的換好了一身衣袍，這才追了出去。

此刻，江衍已經在洗漱了。

真藍數次想說些什麼，但看到江衍眉宇間的冷淡，卻終究將肚子里的話，又咽了回去。

接著，便沉默的開始收拾自己。

直到兩人坐在餐桌上，都未曾再有個隻字片語的交流。

真藍捏緊了筷子，略微緊張的盯著江衍。

江衍神色如常的用餐，似乎並未發現真藍的緊張。

直到江衍放下碗筷，真藍便也連忙放下：「吃好了嗎？」

江衍淡淡點頭，然後便起了身。

真藍抿了抿唇，也跟著起身：「不是說……今日出城嗎？現在可還要去？」

江衍腳步一頓，視線落在真藍半口未動的米粥上：「我有些事情要回去處理一下，你先吃早餐吧，若是趕得及，便陪你出城。」

說完，江衍便往外走。

真藍上前半步，似是要伸手去拉江衍，但還是收了回來：「好，你早點回來。」

江衍只是淡淡的點頭，然後便離開了。

真藍站在這裡，看著江衍的背影漸行漸遠，面色，也越發蒼白了。

但終究，還是未曾追上去。

也不曾跟在江衍身後，只是按照江衍所言，等著江衍回來。

真藍清楚，他如果要跟蹤江衍，江衍凡人之軀是不可能發現的，而他也可以掌握江衍的動向。

甚至，若是江衍有一天不再回來，他還可以去尋江衍，還可以將人搶到身邊。

可到底，真藍未曾這麼去做。

真藍不想勉強江衍，但有放不開江衍。

只能，將這個選擇，交給了江衍。

若是他肯回來，真藍自是開心，若是他不肯回來……

真藍不見得接受，但至少，也不會去過分的打擾江衍的生活。

在桌上落了座，但卻半分口腹之慾也沒有。

直接揮手，這一桌的早餐就這麼消失了。

上面，已經換上了一壺茶，和兩個杯子。

真藍伸手，把玩著這杯子，神色頗為懷念。

這茶壺和茶杯呈現玉白色，其上浮雕則是白色的蓮花，蓮花半開，帶著些許縹緲的意境。

這茶杯，是曾經金蟬子所贈，只可惜，未能將其帶出來，而是落在了真藍帝宮。

真藍也不過是根據記憶中的樣子，使用法術幻化而出而已。

正午未至，便有家丁前來通報，說江少爺來見。

真藍頓了頓，卻還是起了身，走到院門：「江兄。」

江衍點了點頭，接著便笑道：「今日風光正好，我想請藍跟我一同出城去走走。」

說著，江衍眼中，也帶了期盼。

真藍抿了抿唇，一時之間，竟發現自己無法拒絕。

但想到他在等的人，便對江衍清淡的道：「抱歉，我還有事，該是沒時間出城了。」

聽到真藍這句話，江衍神色一僵。

接著，便勉強的笑道：「既然藍有事，那便改日在約，不知可方便請我進去坐坐？」

真藍視線落在江衍身上：「不太方便。」

說完，真藍便定定的看著江衍，完全沒有讓開門的意思。

江衍看著真藍，片刻便笑道：「既如此，那愚兄便改日再來吧。」

真藍看著江衍離去的背影，心下有些不忍，但到底，還是讓人關了門。

若是此刻和江衍不徹底斷了，那才是真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