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夢見誰了嗎？」

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向慕容玉說。

「……你是誰？」

「夢裡皆為幻影，醒後終成泡沫。魂也一樣。」

「因為只有在夜晚，魂魄才能進入夢中。」

那人背對著慕容玉，站在殘月之下，清風拂過，一身青衣飄飄。

「哦，是這樣嗎？」

「人只有在夢中才會毫無防備，才會把自己最重要的人或事呈現在世人眼前。在夢中，你可以看到那個人內心最深處的渴望或是願望，可以看到他最傷心的事，他最開心的事……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入夢不是有條件的嗎？我記得要念咒語，心裡要想那人的名字，那個人也要知道我的名字……」

「只要你想，就能進入任何人的夢中，那個探夢術的法子是你很早之前想出來的，而現在的『離夢』是不需要任何條件的。」

「我……想出來的嗎？怎麼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慕容玉站在那人的身後說道。

「……」

「那你又是誰？」慕容玉問道。

……

「我……」

「……」

那人長長的青色流蘇被風吹起，眼看就要消失不見了，慕容玉上前想要看他的臉，那人卻消失不見了。

「等一等……」

慕容玉又從夢中醒來了。

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個地方很大，就如南月國的皇宮一般。

慕容玉的頭有些痛，他心想：我不是在和四哥喝酒嗎？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他從那張床上起來了。

但此刻他又發現自己的衣服被人換過了，就如上次孟十六給他換的一樣——一身白衣。

慕容玉，看著全都是冷色調的大殿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喝醉了，後來什麼也不記得了……

「十六。」

慕容玉叫著他的名字，可是寬大的宮殿內，沒有一個人 ，也沒有人回應他……

慕容玉想走出去，可是他突然發現這個地方有些奇怪。他有些好奇，於是繼續朝著宮殿內走去。

「十六，你在嗎？」

還是沒有人回應他。

這個地方雖然大，但卻連一盞燈都沒有，顯得有些暗。

慕容玉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小截未燃完的蠟燭。他點燃了那根蠟燭，微弱的燭光照亮了前方。

走過宮殿，他似乎到了一個窄窄的走廊中，這地方又好像是密室。只是這密室與外面的華貴的宮殿截然相反——本應該黑暗的密室被兩邊的火光照亮了。

走著走著，慕容玉就來到了一扇石門前，只不過那扇石門好像被鎖起來了。

慕容玉剛想走上前探過究竟，只是他又忽然想起這裡有可能是孟十六的地方。

在密室中的也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看見的東西……

於是他又只好原路返回了。

只不過，當慕容玉轉身時，他看到了一把紅銅色的鑰匙在他的眼前，四周有些暗，慕容玉險些踩上那把鑰匙。

慕容玉撿起了那把鑰匙。

那把鑰匙用是一串紅絲串起來的，紅銅的表面有些許隱隱銹痕，但是被人保存地很好，銹痕的表面也被人細心處理過。

「怎麼會被丟在這裡？」

慕容玉拿著那把鑰匙，忽然他想，這把鑰匙可能是這個密室的。

他又回頭想打開那扇門，可是他卻發現那把鑰匙不是那扇門上的……

這時，從他的背後伸來了一隻纖長蒼白的手，慕容玉被嚇了一跳。

「十六，是你啊！嚇我一跳！」

孟離憂拾起慕容玉剛才掉的那把紅銅鑰匙：

「真是不好意思啊，小五，這個東西是我的。」

「……」

「對了，這衣服又是你幫我換的嗎？」

「額……我……」

「……」

「我發誓，小五，我閉著眼換的，什麼都沒有看到到……」孟十六低下頭道。

「沒關係啊，謝謝你！」慕容玉笑道。

孟十六稍稍挑了下眉：

「不是說過嗎，永遠不要向我說謝謝。」

「十六，我……」

慕容玉好像一副做錯了什麼事的樣子，不敢看他。

孟十六鬆了一口氣：

「以後可要記得啊！」

「……」

「嗯！」

「對了，十六，這段時間麻煩你了，不知道你這裡還缺什麼人？有什麼事需不需要我？」慕容玉一臉壞笑，彷彿有什麼貓膩。

孟十六聽後又挑了一下眉，托著下巴道：「我這裡倒是還缺一個人。」

「哦。」

「我這裡還缺一個為我打理家事的人。」

慕容玉沒有聽清楚，只點了點頭道：「哦，原來如此啊！」

孟十六「噗嗤」一聲笑了。

慕容玉看到孟十六笑了，這才回想起剛才的那話有些不對，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十六！你……」

「小五，別生氣，我就開個玩笑嘛。」

孟十六像是在撒嬌，反正，慕容玉沒見過女孩子撒嬌，但孟十六撒嬌他反而一時受不住了。

他也只好尷尬地笑了一下。

「……」

只是，這時慕容玉收斂了笑容，又是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說道：

「也是呢，我真笨啊！魔君怎麼會缺人呢，你說是不是啊，離憂！」

「小五，你……」

「……」

孟離憂並沒有感到很驚訝，他只是呆一下，然後平靜地問道：

「什麼時候知道的？」

「不早，就是你上次帶我進你夢中的時候。

「喔？」

「你說無妄河的對面是仙界，那時我們站在黑水這邊，那你家就是魔界了。」

「那小五又是怎麼知道我是魔君的？」

「這很簡單啊！」慕容玉道。

「那天在夢裡，那群戴著面具的人雖然看見你很謹慎，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但還是有一個人露出了馬腳，我聽了那個人叫你『君上』……在這魔界之中，除了魔君還有誰能被稱為君上？」

孟十六看著慕容玉臉上不禁露出了笑意。

「不僅如此，你見到青魚他們帶著面具，大概是因為他們見過你，你怕他們認出你來。你第一次見我時戴著面具，是因為那天晚上是月圓之夜，你為了遮住你的魔氣……」

「哈哈哈，小五真聰明。」

「怎麼了，我難道說得不對嗎？」

慕容玉看到孟離憂笑了，打斷了他的話。

「沒有，你說的很對。只不過小五說錯了一件事——我第一次見你時，確實是為了遮住魔印才戴上面具的。但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青魚他們，那天是我第一次見他們，我只不過不想讓長青山的人看到我罷了。」

「……」

慕容玉獃獃地站在那裡。

「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孟離憂問道。

「在長青山上呆了那麼久自然是知道魔君的名字了。」

「世人皆道魔君孟離憂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他發起瘋來可是連他的族人都殺呢，那你不怕他嗎？」孟離憂道。

「不怕！」

慕容玉冷靜地說道

「……」

「為……為什麼？」孟離憂似乎眼中閃爍著某種光芒，他似乎很期待慕容玉的答案。

「……」

「……」

「因為，我眼中的你與世人知道的你不同……這一路上，你都在保護我，你沒有傷害任何人，你和他們說的不一樣。」

「你不相信他們的話嗎？」

慕容玉看著他道：「如果我相信他們的話，就如同相信了巫樂族為我占卜的命一樣。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你不想我在你身上有所企圖嗎？」

慕容玉聽到這裡道：「你既然是魔君的話，當然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一個被國家拋棄的皇子，有什麼好企圖的？況且我又什麼都不懂。」

「……」

「……」

「謝謝你，能相信我！」孟離憂輕聲道。

「那個，魔君……我……」

慕容玉想說什麼，但被孟離憂打斷了：「還是繼續叫我十六吧！我們不是朋友嗎？」

「……」

「嗯！好。」

慕容玉又開口問：「十六，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說吧！」

「你……是不是和長青山的人有仇？我看你不是很喜歡他們。」

孟離憂閉上了眼嘆了口氣：

「確實……」

「……」

慕容玉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知道白長歌把他留在長青山是為了他好，是在保護他，而他自己覺得他以前在哪裡好像見過白長歌。他夾在這世人所說的正邪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辦。

……

「小五……」孟離憂叫著他的名字。

「什麼事，十六？」

「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幫個忙。」

「十六剛才不是還說過我們是朋友嗎？既是朋友便不用這麼客氣。」

不知道為什麼，孟離憂剛才聽到『朋友』二字時還很高興，只不過現在他現在的眼神好像帶著些許失望……

「最近有許多妖魔傷人，你在長青山時，看了那麼多的古籍，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法術可以不用自己動手就可以在千里之外殺人。」

自己不用動手就可以在千里之外殺人？

慕容玉心中想著什麼，有些出神。

「小五？」

「啊……我……」慕容玉又從思緒中被拉了過來。

「你……知道嗎？」

「好像，只有你們魔族的攝魂陣才能辦得到，十六難道想……」

「不！」孟離憂連忙擺手解釋道：「我是說有沒有除了魔族的攝魂陣，還有其他的門派有類似的法術嗎？」

「那倒是沒有。」慕容玉搖了搖頭道。

「十六為何突然問這個？」

「因為最近有人用類似攝魂陣這種法術殺人，然後嫁禍於魔族。」

「我記得用攝魂陣，必須要發動攝魂陣，而且這個還是魔族的禁術。」

「沒錯，而且攝魂陣早在一百年前就失傳了。」孟離憂道。

慕容玉道：「而且攝魂術十分陰毒。

需要以施術者的靈魂為代價才能啟動攝魂陣，一但陣法啟動，輕則一城人失魂，重則禍亂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