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

「啊……」方臨搞不清狀況。

金烏比方臨高了一個頭，將他抵在樹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叫救命。」

「救……救命……」

「大聲點兒。」

「救命……」

「說你放開我。」

「你放開我……」

金烏轉頭看了看，怎麼還不來：「繼續叫。」

「救命……你放開我……」

「他把方臨怎麼了？你放開……」於凡推開擋路的岳小兔，大步跑了過來。

金烏用餘光瞥到他，兩隻手抓著方臨的衣領，強迫他抬頭看著自己。

「你……你要幹什麼？」

金烏把整個身體都貼在他身上，低下頭在他耳邊說：「我也沒想好，你繼續叫吧。」

「那……救命？」

金烏笑著說：「用點兒心。」

「你放開他。」於凡大步上前就要去抓金烏，可是手還沒碰到對方的衣服，旁邊閃過一個人，直接抱著金烏把他從方臨身前拉開。

「於凡也來了，那一起吧。」金烏被岳小兔摟著也沒掙扎，抱著胳膊靠在他懷裡，一臉的壞笑。

「一起幹什麼？」

「玩玩兒呀，他什麼都不懂，特別有意思。」說著竟然舔了舔嘴唇。

「你真噁心。」拉著方臨就走。

金烏推著岳小兔擋住他們的路：「你可以走，把他留下。」對著方臨勾了勾手指，「趁著陳越沒搬過來，抓緊時間多玩會兒，我還有好多花樣沒使出來呢。」

方臨總算是明白了，躲到於凡身後，抓著他的手哀求說：「別把我留下，我不想跟他走。」

於凡反握住他的手說：「別怕，我不會把你留下的。」

金烏恥笑說：「你不是不喜歡他嗎？怎麼現在又當起情聖來了？」

「誰說我不喜歡他？」於凡把這句話吼出來之後，自己也愣住了，隨即就撲到了金烏身上。

兩個人身材差不多，金烏沒他有力氣，被撞得摔倒。

於凡騎在他身上，一隻手抓住他的衣服，一隻手緊握成拳高高舉起。

「你別過來。」金烏制止了岳小兔的行動，沉默地看著於凡。

於凡紅著眼睛喘著粗氣，拳頭卻始終沒有落下去。

「於凡……」方臨膽戰心驚地用兩隻手包住於凡的拳頭，「我……我喜歡你，汪浚真的只是教我打籃球而已。」

於凡的身體瞬間僵直，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樣長，突然站起來把方臨緊緊摟住：「對不起……我……我害怕了……對不起……」

「沒關係……我們……我們還是同學、好朋友，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去給你當伴郎。」方臨輕拍著他的背，像在哄孩子。

「胡說，我只會和你結婚，你覺得我像是那麼不負責任的人嗎？」

於凡比方臨高了將近二十厘米，圈著他的腰把他抱了起來，讓他能與自己平視，想接吻又因為有別人在場而覺得不好意思，最後在他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金烏被岳小兔拉起來，語氣嚴厲地對於凡說：「在你想清楚之前，不要做出承諾。」

「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你要一輩子隱瞞你們兩個的關係嗎？如果你向家裡出櫃，你的家人會同意嗎？」

「我知道會很難，但是我不能委屈了他。」

「畢業分手的很多，你們不如也這樣，不用向家裡出櫃，進入社會後有了能力，再慢慢地想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不。」於凡緊緊地握住方臨的手，「既然我們是互相喜歡，那我就絕對不會讓他受委屈。」

「能說的我都說了，怎麼決定是你的事。」金烏捂住肚子，愁眉苦臉地對岳小兔說，「餓，可是食堂現在肯定已經好多人了。」

「回去煮麵。」

「要加一個蛋……好想吃豆包。」

「周末做。」

於凡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愣了愣，拉著方臨趕上去。

「你們也要一起吃面嗎？」金烏還以為他們會找沒人的地方繼續恩愛。

「好……你是不是也是那個什麼，所以才了解得那麼清楚？」

「你是說同性戀？是，我喜歡男人。」用餘光掃了一眼岳小兔，他沒什麼表情。

「你怎麼發現的？」

「中考完去同學家給他過生日，想從網上找電影看，不知道怎麼竟搜到一部毛片。同學們都看得面紅耳赤，只有我完全沒反應。意識到自己跟別人不一樣，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還找了不少同性電影看。」

「你不害怕嗎？」

「全世界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喜歡同性，沒什麼好怕的。」

「你父母不反對？」

「他們還不知道，不過我會告訴他們的，不能讓喜歡的人受委屈。」金烏沖著於凡眨了眨眼睛。

「你……」於凡很想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在一起了，但是看了看岳小兔沉著的臉，還是覺得別多管閑事比較好，「剛才，對不起，沒摔著吧。」

「沒事，不過你最好和陳越道個歉，他被你嚇得不輕。」

「我會的。」

方臨小聲說：「你能不能回籃球社繼續訓練？」

於凡摸了摸他的頭：「我下午就去向汪浚道歉。」

「那我還能不能跟汪浚單獨訓練？」

「能，你都說了和他沒什麼，我相信你。」

方臨笑得像朵盛開的粉色非洲菊。

陳越一邁進宿舍，就看到四個人捧著碗齊齊地望向自己：「什麼情況？」

於凡把碗里的最後一口湯喝掉，站起來走到他面前說：「前幾天我發神經，對不起，摔壞的東西我周末就去買。」

「你……真的沒事了？」

陳越上下瞧了瞧他，鬍子颳了，臉上也有了笑容，眼裡雖然還有些血絲，但是精神狀態明顯不一樣了。

「沒事了。」

「你是怎麼回事？家裡出事了？」

「有些事終於想通了，因為我們是室友，所以我們的事必須要讓你知道。如果你不願意和我們繼續住在一起，你可以搬到金烏的宿捨去，如果要搬出去住，房租我來出。」

「你和誰是我們？什麼事這麼重要？可別嚇唬我。」

於凡把手搭在方臨的肩膀上說：「我們在一起了。」

陳越在兩個人的臉上來回看了看：「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舉起兩隻手，兩個拇指在一起碰了碰。

方臨又臉紅了，於凡笑著說：「是那個意思，但是還沒進行到那一步。」

陳越笑著拍了拍於凡的肩膀說：「那你得抓緊了。」

「你不反對？」

「我既不喜歡你也不喜歡方臨，為什麼要反對？」

「我們是同性。」

陳越翻了個白眼：「都什麼年代了，我國小同學的一個遠方表哥去年在加拿大和同性結了婚。」

於凡長出了一口氣：「我都做好挨罵的準備了呢。」

陳越鄙夷地橫了他一眼：「先說好，談戀愛不能耽誤打遊戲。」

「肯定不耽誤。」

陳越吸了吸鼻子：「你們吃的什麼這麼香？」

「岳小兔煮的面。」

「金烏，岳小兔可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你還不趕緊收了？」

金烏笑了笑把頭扭向一邊，岳小兔好像沒聽見似的，依然沒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