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公式、做題、聽講解、再做題，金烏眼淚汪汪地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把這些事情做完。

「手伸出來。」

岳小兔拿了一個盒子坐到他旁邊，左手腕又紅又腫粗了一圈，被橡皮筋勒出了一道很深的印子。

用剪刀剪斷橡皮筋，打開盒子挖出一塊綠色的透明膏狀物在他的手腕上抹了一層。

「下午就能消腫。」

「這是什麼藥？涼涼的。」

「奶奶家以前是中醫，祖傳的方子，我高三的時候一個月就要用掉一整盒。」

「你奶奶讓你往手上綁皮筋？」

「我自己綁的，一次兩個。」

「你對自己也太狠了。」

「怕考不上，奶奶為了養我們很辛苦，不想讓她失望。」

「你父母呢？是因為要找你弟弟所以不管你？」

「我媽死得早，弟弟是我繼母生的。那天我打完籃球找不到弟弟，驚慌地跑回家，繼母把我狠打了一頓。我爸回到家，看見他的啤酒破了一瓶，繼母說是我打碎的，其實是她在打我的時候不小心踢到的。

「我爸拿起破碎的瓶子就往我頭上打，我躲不開，被玻璃劃破了臉。因為怕繼續被打，頂著滿臉的血跑了出去。在街上流浪了三天，被一個男人帶回了家。

「開始還以為他是好人，後來才知道他是一個小偷團伙的老大，撿了不少孩子給他偷東西，偷不到的不讓吃飯還要挨打。一年以後，我在車站偷了一個手提包，裡面裝得滿滿的全是錢。

「我害怕了，就把錢扔到了警察局門口，還留了一張紙條寫了住址，警察當天晚上就把我們全抓了。我把立功減刑的機會讓給了一個比我小，卻已經在團伙里待了好幾年的男孩子。

「我們兩個都被判了一年，進去的那天，是我十四歲的生日。等我們出來之後被送到了孤兒院，雖然少年犯的檔案是封存的，但是孤兒院還是把我們的情況告訴了想要領養的家庭。

「只有奶奶不嫌棄我們，把我們兩個都領養了，還給我們改了名字，讓我們跟著她姓岳。我做了大哥，那個男孩子成了我的弟弟，叫岳小熊。

「後來奶奶又領養了一對龍鳳胎，男孩子叫岳小狗，女孩子叫岳小貓。奶奶說得最多的就是，過去已經隨著以前的名字被丟棄了，我們要向前看，重新開始。」

「你爸爸呢？沒有找過你？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後來找到了嗎？」

「我偷偷回過一次家，我弟弟那天根本就不是走丟，而是跑到鄰居家了。我繼母一直是知道的，她不過是用這個借口把我趕走而已。」

「你的繼母太壞了。」

「你不是說都是上天的安排？如果她沒有趕走我，我也就不會遇到奶奶，更不會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金烏笑著說：「對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只管繼續往前走就是了。」

岳小兔看著他的笑臉，正午的陽光從窗戶中投進來，在他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橘色。

很想摸摸那暖暖的溫度，卻是握緊拳頭站起來：「我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