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公式都背熟，回來檢查。」

金烏正在收拾要拿回家的東西，看著他遞過來的筆記本一臉驚恐：「岳小兔，你是魔鬼嗎？我就回家半個月，你行行好，讓我休息休息。」

「補考過了再休息，不想轉系了？」

「做夢都想。」金烏接過本子，唉聲嘆氣地把它塞進背包里。

「我送你去車站。」

「你真是大好人。」金烏看著他背起自己的書包，拖著行李箱往外走，很自覺地做了甩手掌櫃。

出門剛好碰到同學：「走了，什麼時候回來？」

「十六。」

「你瘋了，為什麼回來這麼早？」

金烏抓著岳小兔的胳膊說：「學霸給我補課。」

「真的？」數學二班的所有男生都住在這一層，大家基本都在收拾東西，宿舍門全是開著的，聽見他的話，有幾個人探出頭來說，「學霸，也順便給我們補補課吧。」

金烏樂了：「原來都是需要補考的戰友，我給岳小兔一個小時五百，咱們AA？」

「行。」平均下來可比請家教便宜多了，同學們都答應了。

金烏走出宿舍樓才低聲說：「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答應了，你不會生氣吧？」

「沒有，但是沒想要錢。」

「幹嘛不要呀，你可以給我義務勞動，但是不能也便宜了他們。」

雖然他從來沒提過，但是金烏看得出他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能有賺錢的機會，當然要替他抓住。

坐上巴士，岳小兔一再提醒他看好東西，萬一在火車上困了，一定要把手機和錢包收好再睡。

金烏不說話，偶爾敷衍地點兩下頭，引得他繼續耐心囑咐，在心裡偷笑，難得看他話多一回。

「要檢票了，身份證和車票拿好，檢完票想著收起來。」

「知道了，我要是在車上或者到家無聊了就跟你聊天，你可不能不理我。」

「無聊了就背公式。」

「還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想不想及格？」

金烏被暴擊，撇了撇嘴：「我不能找你聊天？」

「能，但是聊天之前我會先考你的公式。」

「那還是別聊了……檢票了，你回去路上小心……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到家如果想得起來就跟我說一聲。」

「好，我走了。」金烏檢完票回頭，發現他還在那裡，向他揮了揮手才進站上車，找到座位放好行李，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我坐下了，你找到巴士了嗎？」

岳小兔幾乎秒回：「找到了，看好東西。」

金烏笑著放下手機，他現在在外面，回消息要摘手套，等到火車開動了，才重新拿起手機：「出發了，你上車了嗎？」

「上了。」

雖然才分開不到半個小時，可金烏還是覺得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強壓下想和他聊天的衝動，拿出筆記本。

可能是為了讓自己看得清楚，字寫得很大，每條公式的註解非常詳細，甚至還配了一道經典例題。

他的字並不好看，但是頁面非常幹凈，完全沒有塗改的痕跡，可見他寫這些的時候是多麼的認真。

一條公式還沒背會，金烏的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把東西收好，將包抱在懷裡，腦子裡只閃過數學是催眠神器，緊接著就睡著了。

「喂……」金烏被手機鈴聲吵醒，半睜著眼睛按了接聽鍵。

「睡著了？」

「數學助我安眠。」金烏揉了揉眼睛坐直身體，在包里翻了翻，錢包和筆記本都在。

「別再睡了，還有十分鐘到站。」

金烏笑問：「你是掐指一算知道我會睡著，然後算好了時間給我打電話？」

「嗯。」

金烏坐的是過路車，已經有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車了：「我要拿行李。」

「看好東西，注意安全。」

「知道。」金烏掛斷電話，看到他幾個小時之前發的已經到了學校的消息，笑嘻嘻地收好手機拿下行李箱到門口排隊。

「媽……爸……」一出站就看到父母，金烏歡快地跑過去抱住媽媽，「餓死了，我要吃好吃的。」

「都做好了，就等你回去吃。」

金烏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坐到後座上：「你有沒有給我的同學準備好吃的？他可厲害了……」從書包里拿出筆記本，「你看看他給我準備的，是不是比數學老師寫得還好？」

金媽媽接過來翻了翻：「我請了教數學的同事明天到家裡來，讓他看看。只是這孩子的字差了些，他父母怎麼沒讓他去學學書法呢？」

「他家情況好像不太好，只聽他提過弟弟和奶奶，沒說起過父母。」

「原來是個可憐的孩子……你既然有這麼好的機會，一定要跟他搞好關係，萬一因為掛科不能轉系導致畢不了業，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們關係可好了呢……」金烏一想起他在車上像個老媽子似的不停地講話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