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止一直拉著楚河，直到到家。

他無視了家門大敞一片混亂傳來爭吵聲的楚河家，直接把人拉進了家裡。

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楚河四處看了看，發現家裡多了很多小植物，小心的種在盆栽里，有澆水的痕跡。這些往常他不會注意到的東西，他第一次將目光投擲在上面。

「你種的花啊，都是些什麼呢？」楚河熟門熟路的把書包放在沙發上。

「啊，你說這些？」凌雲止眼睛發亮，神色輕鬆，一下子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興緻勃勃的介紹。

「你看，這個是薺菜，這個是白菜，這個是草莓……」

「你就把這些種在家裡？」楚河神色古怪。「怎麼不種點觀賞性的？」

「這些也很有觀賞性啊！你看綠油油的嫩嫩的很可愛啊。」凌雲止表示抗議。「不種來吃的話根本沒什麼用吧！」

這句話簡直土氣滿滿，楚河卻笑了，他看著那綠油油的小菜，彷彿透過它看著某個人，眼中的水光是驚人的溫柔。

凌雲止似乎愣住了，他白皙如玉的面容變得通紅。

楚河一轉頭就看到他的表情，心裡有些奇怪，更奇怪的是自己也心跳加速起來。

毫無所覺的凌雲止卻開心的說:「等種好了我請你吃啊。聽說人肥不錯，本來想這樣澆的，可是家裡會臭臭的……」

「不準這樣，這樣我可不吃。」楚河哭笑不得。「還不會來你家玩！」

「我也沒說要這樣澆啦。」凌雲止笑起來。

今晚楚河在他家睡了下來，少年也沒覺得有什麼，兩個男的就這樣擠在一張床上。

夜半時分，凌雲止睜開眼看著他。你把我當朋友，我可不只是這樣想的喲，楚河。

想看你露出更加誘人的表情，現在的你，可不夠格啊。只有勢均力敵的獵物，才是成熟男人的選擇呢。

黑夜將他的黑暗掩蓋。

那一次侮辱事件之後，奇怪的是明明有凌雲止的介入了，楚河黑化的速度卻比原著快的多。兩個月後，那個男生已經瘸著腿離開了學校。

凌雲止彷彿並不知道這件事，他依然每天都在咖啡館彈琴，放學之後楚河依然第一時間來到咖啡館等他。

一切似乎並沒有發生改變。

青年笑容陽光溫暖，周圍自然聚集了幾個朋友。奇怪的是，本來要好的人竟然莫名的疏遠了。新的朋友也漸漸消失，遲鈍的凌雲止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是你把他們趕走的嗎？」一起回家的路上，他忽然拉住了楚河，低下頭把人按在牆壁上直直的看著他。

楚河靠在牆上，陰影覆蓋了他的半張臉，他沒有退縮，純黑色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看著凌雲止。

「是我。」

似乎沒想到他會直接承認，凌雲止愣住了，他看著楚河，眼中是單純的疑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你是我唯一一個朋友，我只想要你。」楚河眼中彷彿也出現了曾經的景象，讓他腦海中嫉妒得猩紅一片。

那是他第一次聽見凌雲止在他面前提到另一個人，他陽光般的笑容是因為另一個人而笑。

「絕不允許……」

他的眼眸中是深深地黑暗，似乎要化為一根根血紅色的荊棘鎖住獵物。

這樣困獸般決絕的佔有欲並沒有嚇到凌雲止，青年認真的想了想，似乎把別人和楚河用天秤認真的衡量了下，決定選擇楚河。

「那好吧，約定了，做互相唯一的朋友。」

青年眼中澄澈的湖水並沒有因為他內心的黑暗而污染，這是楚河最慶幸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單純的稚童往往更加殘忍。天真單純並且心中沒有是非的人，往往會做出令成人都驚恐的殘忍事情。

曾經有小孩子因為很喜歡剛出生的一窩小狗，家裡卻不支持養，他就將它們全部掐死了。

然而即使這樣做，孩子也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對。即使手上染滿了鮮血，眼中依然是不喑世事的單純無辜。

會因為樹上鳥兒的死去而痛哭，也會因為喜愛蝶翼的美麗將蝴蝶撕成兩半。

而某人設定中長在鄉下失去雙親的青年凌雲止，正好並沒有上過學。

當這樣的大孩子喜歡上一個人，得不到的時候做出的事情將更加無情。面對即使如此眼眸依然明澈溫暖的凌雲止，楚河該作何表情？

我只是，想要你啊。

然而現在的楚河並沒有想到這些未來，破路燈下，他們幼稚的拉勾做了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