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主司姻緣的月老，天上地下、三山六合哪個不在他手上。玄棠的殺氣太重，卻又不只是殺氣。

將寫著姻緣簿三個大字的封皮翻開，第一頁是空白的。月老指了指剛被放下的硃筆，「用那個！」

玄棠依言拿起硃筆，卻像是拿起了長戟，硬生生要插透姻緣簿、刺進月老的手掌里去。

不得不承認，月老手抖了一下。「在這裡寫上你的名字，就能看到你的姻緣是誰。」指了指空白的地方，等待下筆。

戰神拿刀拿槍慣了，甩那條捆仙鞭也是流利，玄棠自認不是字丑的草包，唰唰幾筆下來，筆鋒凌厲如人如氣。

屏息！月老司能鬧死人的嘈雜全都拋到腦後，玄棠看著墨跡蔓延開，月老司的朱墨就是與別處不同，更紅。

紅線並不平坦，從玄棠名字的那一捺出去，曲曲折折走了一會兒，速度才慢了下來。

月老也看著姻緣簿上的姻緣線，他什麼樣的線沒見過，中間繞出一副山水畫的都見過不少，沒有稀奇。

卻……有些不對頭，月老用指頭蹭了蹭下巴。撩起眼皮去看玄棠，賠笑的臉都準備好了，「這，算是沒有結果。」

玄棠的姻緣線是斷的，這麼說也不太正確，應該說是另一人還沒出現。「那人，你，還要等。」

又懊惱開，月老想，看來歷練的事情又白瞎了。就看玄棠將硃筆扔到硯台上，轉身離開了月老司。

「那歷練之事？」月老朗聲問她，這到底給個準話。雖說沒有查出結果，但方才他們只是用歷練來換查看姻緣的……吧……

玄棠抬了下手，「放心！」抬步出了月老司，門口的守衛紋絲不動，玄棠無心再多看一眼。

遠遠的有神仙望過來，紛紛繞開走了。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九天玄女，那殺氣都要頂到大羅天了好嘛，還是繞著些走吧。

玄棠確實想找人打上一架，但愈發覺得無趣了。從袖袋中抽出那張疊的方正的紙，粗略看了，平亂、為王。

當即換了個方向，去了往生門。這六千多年來，她下凡歷練的次數極少，全是因為那勞什子的新天條。

雖說天上一日、地上百天，玄棠在人間蹉跎一世，天上也不足一載，但誰叫這個歷練來得正是時候，她心情不妙。

將手中的紙投入火盆，玄棠站在往生門前看著那張紙被燃燒殆盡、灰都不剩。往生門上隱隱浮現的字，是她這次的歷練，玄棠袖子一甩，邁了過去。

「哇啊——哇——」嬰兒啼哭，還不過三聲就被捂住。亂世之中，沒有何處是安全的，就算這夫人躲在了山裡也還是惶惶不得安。

「夫人，是個小姐，你快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丫鬟，嘴唇被咬出血了，將剛出生的嬰兒用包袱里的衣裳一裹，抱到婦人身邊。

婦人雖然臉色發白、滿頭大汗，卻也撐著身子將嬰兒抱在懷裡，代替丫鬟的手掩著嬰兒的小嘴巴。

她沒想到，在路過海亳地界的時候，突然發動。「孩子，娘親一定會帶你見到你父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