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六千四百年前天條仙林被毀，原本斷情絕愛的天條被抹掉，姻緣之事被提上案，九重天上的哪個神仙都逃不過。

也就因為這件事，連下凡歷練都有了限制，玄棠大多時間都只能待在天上，也就多得是時間來跟元涬好好磨當初的事情。

嘴裡的血腥味散去，她不是第一次被玉清境的結界逼出鮮血。臉色都不變地咽下去，飛身進了玉清宮的庭院。

涼亭邊，躺椅上，身著淺綰色廣袖長袍的元涬正閉目養神，耳邊風動，「呵呵，你怎麼來了？」

玄棠從涼亭後面走出來，玄色的衣服後擺拖在身後，在這玉清境的白玉地面上依舊顯得扎眼極了。

瞥了一眼棋盤茶盞，還有元涬衣裳的淺綰色，玄棠勾著嘴角言辭惡劣，「你凈會做這些騙人的東西。」

元涬睜眼掃了下玄棠，端起小幾上的茶盞，抿了一口，「哦？原來你不是要問那人的下落啊。」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話玄棠長著厚繭的手指來回摩了兩下，才剋制住揮鞭子的衝動，但那眼神恨不得將元涬撕碎了。

玄棠一揮衣擺，在涼亭上抬腿坐下，做派豪放。將怒火全都壓在那雙丹鳳眼中，幾欲涅槃焚燒，看起來卻像是復刻了元涬的雲淡風輕。

不過是等，玄棠看到元涬的神色晃了一下，看來她等到了。大笑一聲，「有人來了喲，帝君大人。」

元涬是這玉清境的主人，三清帝君之一的清微帝君，這一方天地內的風吹草動都難以逃過他的眼睛，更別提堂皇的闖進來一個人。

「如果這份大禮帝君您還滿意，我希望那位的頭能出現在我玄女宮門前！」玄棠方才的沉靜全部碎了個幹凈，只要提到那個人，她就恨不得扒皮喝血殺之後快。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玄棠看著這向來冷漠自持的清微帝君。院子里無端起了陣小風，玄棠笑了，閃身消失。

為情所困？玄棠突然想到了這句話，她將雲蘇送進去，就讓元涬知道降伏兩個字是多少筆劃。

她早說了，月老不是個好人，只要一碰上這九重天上神仙的姻緣之事，心黑的不透光。

步子一轉，往月老司走去。雖然把自己送上砧板不太明智，但是紮根在她心裡六千四百年的喘息聲到底佔了上風。

還沒有走近，就能聽到月老司嘈雜的人聲。從天條仙林被毀之後，被調職來這裡的神仙就只增不減，越來越多。

拾階而上，玄棠一手微抬端在身前，一手自然垂落。不暴躁打架的時候，她的端莊從容也沒有人能夠學得來。

臨近月老司的大門，嘈雜聲越來越重，吵得玄棠腦袋嗡嗡響。撩起眼尾往邊上看到某位，翹動了下小指，這月老司還真是座大廟。

「喲，九哥哥！」一身紅衣的月老，像只蝴蝶一樣，在各種文書堆中間遊逛。看到玄棠走進來，朗聲招呼。

玄棠步伐流利，絲毫不受這滿地亂堆的文書影響，走到了專屬於月老的桌子前。堆成山的文書，真讓人頭大，某一本上肯定也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