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綬的臉上還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一言不發地看著元淺。

不能讓沈先生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沈先生也正有煩心事呢，要讓沈先生開心。

元淺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圓乎乎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沈綬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笑臉，表面上的淡然掩蓋住了心裡起伏的情緒。

如果問當助理以來，元淺最大的進步是什麼？答案肯定是他終於敢直視沈綬的眼睛了。

雖然還是會心跳加速，還是會無法控制的手心出汗，但最起碼不會再躲閃他的目光。

而現在的對視，令元淺驚喜地發現，自己似乎可以讀懂他的情緒。

他眼裡的悲傷不見了，雖然多了一些困惑，但是自己相當肯定，他已經鎮定了下來。

自己的笑容還真是可以治癒呢，元淺不自覺地輕笑出聲。

「剛才明明還不高興，怎麼這麼快又開心了起來？」

沈先生知道我不高興，所以才擋住了我的路，沈先生真是個好人。

元淺雖然知道這是自己的臆想，但還是兀自高興著。

「看到沈先生當然開心了。」元淺把這句話說得理所當然，完全不知道這句對於他來說習以為常的話語，激起了沈綬心裡一片小小的漣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元淺被問得有些心虛，難道李顯讓自己做的壞事被他發現了？

想向他坦白，但是一想起媽媽還在李顯的手上，就不敢說了。如果不說，自己就在做背叛他的事，他會生氣的。

正糾結著，廣播響了起來：「請各位來賓到禮堂觀看話劇。」

元淺快速地轉移話題：「沈先生，你要是沒事就去看話劇吧，我看過綵排，挺好笑的。」

「好，你也一起來吧。」

「謝謝沈先生。」元淺從臉上到心裡，都笑成了一朵花。

「是喜劇嗎？」

「是，名字叫《長頸鹿是個歌唱家》。」

「長頸鹿不是沒有聲帶？」

「對呀，但是陰差陽錯地被認為可以唱歌，就是這一連串的誤會很好笑。」

「你的朋友也參加演出了？」

「是，阿紳是旁白。沈先生，項先生的那部新片，你也有投資，知道給女主角配音的是誰嗎？」見對方沒回答，自發地給他找台階下，「沈先生應該不會管這些細節的。」

「你為什麼要打聽這個人？」

「阿紳愛上她了，確切地說是愛上那個聲音了。」側頭看了看他，「那部電影，最後的結尾是編劇後加上去的，一是給第二部留伏筆，二來是表明編劇支持同性戀合法化的態度。沈先生怎麼看？」終於有機會問出這個問題，心裡有點忐忑。

「同性戀合法化？我沒什麼看法。」看著元淺似乎不太滿意地微微有些撅嘴，不知道為什麼地笑了一下，覺得自己有點失態，調整了表情後解釋說，「你愛吃酸可是我愛吃甜，你說我能對這種事有什麼看法？」

元淺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原來沈先生認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當然，不管是喜歡同性還是喜歡異性，或者是兩者都喜歡，這是每個人自己選擇的不同的生活方式，沒有什麼談論的必要。」

「沈先生，你是喜歡吃酸還是吃甜？」

沈綬看著他說：「沒有什麼特別的喜好。」開始套我的話了。

「我喜歡吃又酸又甜的東西，阿紳說我口味怪。」

沈綬一愣，他居然真的是在說口味。心情卻沒有因此而變輕鬆，他剛才明明是借著電影來試探自己，還沒問清楚就改變了話題，他是真的單純，還是段位太高？

元淺因為他不會討厭自己的性取向而暗自欣喜著，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這麼複雜。

「我還有事，不去看話劇了。」

「沈先生不去了？那……沈先生再見。」元淺失望地撅起了嘴，還以為能跟他來一次單方面的約會呢。

沈綬看到他失望的表情，有點後悔，緊接著又有些驚訝，自己為什麼想哄他高興？看了看他，決定在沒有完全搞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忽略自己的感覺。

元淺一直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才轉身慢慢地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