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在那一瞬間，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知道這個姑娘，對於這個職位看的有多重要，他也知道這個姑娘這一輩子就那麼一個心願，她只想把這整個天下都給遠在京城的那個人打下來，只為了那個人能多看她一眼。

顧長安只能把手上的金瘡藥又一次撒在她身上，然後用一種特別卑微的語氣說：「沈卿塵，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別總是把自己搞的遍體鱗傷的，我一看到你滿身都是鮮血的樣子，我就想殺人。」

沈卿塵一怔，她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好看，可是現在在顧長安眼睛裡面又是一種特別的絕情，沈卿塵說：「顧長安，你別對我這麼好，清朝有那麼多婉約的姑娘等著你，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沈卿塵！你……」顧長安聽到他那句話的時候，忍不住自己暴躁的情緒，一下子就喊了出來。

沈卿塵面無表情的打斷了，情緒特別的平靜，沈卿塵說：「顧長安，你別喜歡我了。我不喜歡你，除了現在那個高高在上的那個人，我誰都不喜歡。」

顧長安覺得也許很久遠之前的車裂都沒有，現在痛苦，什麼十大酷刑，什麼折磨人的手段，遠遠都比不上這個。

顧長安說他寧可經歷十場凌遲，也不想在聽到面前這個人說一句，我不愛你。

這句話真的是太讓人難受了，僅僅是聽著，就像拿著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劃破自己脖子上的血肉，看著鮮血肆無忌憚的飆升，那個時候也許是一種解脫吧。

總有人問情為何物，一開始的顧長安也是不懂的，可是如果現在還有人問他這個問題的話，他一定會喝著最苦的酒，用最溫柔的笑告訴他：「情是這個世界上最折磨人的東西，它能讓你上天入地，讓你赴湯蹈火，讓你不懼怕世間所有的苦難，讓你變成一個蓋世英雄，和她同樣也能讓你哭的像個孩子，讓你狼狽的不成樣子，最主要的是，他能主宰你的情緒，讓你每次一悲傷的時候，就想殺掉所有，讓你難過的人。」

顧長安低著頭笑了半天，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睛裡已經滿滿的都是淚水了，有一些晶瑩的液體，趁著他不注意，已經滾落到了嘴邊，他伸出舌頭，輕輕的嘗了一下，發現那液體一點都不解渴，不是甜的，特別的苦，苦到人的心裡去了。

顧長安從來沒有喝過那麼苦的東西，就算曾經吃生肉，挖樹皮，啃那已經壞掉的樹根，甚至喝著自己戰馬的血，他都沒有感覺到味蕾經歷了那麼大的刺激。

那不是一種生理上能解釋的苦，那苦已經苦到了心裡。

苦的僅僅觸及著淚水，他就想要哭的昏天黑地。

顧長安還是笑著的，讓人看不出半點表情，他說：「沈卿塵，我心悅你，不管以後你經歷什麼，不管以後你會做出什麼，就算你親手殺了我，我也會特別認真的告訴你，我心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