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長生的表情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他的手指指骨輕輕的敲著桌子，眯著眼睛說話的語氣特別的讓人心驚：「好啊，好，你們現在都長本事了是吧，一個一個都學會威脅朕了。」

顧祭搖頭低聲的笑，聲音已經嘶啞的不成樣子：「這世界上常常有人說，狡兔死，走狗烹，我一開始以為不是這樣的，可是我現在發現……原來真的有那麼一天，你會因為庸臣的話，不顧及她為你做的所有的一切，不顧及她尚未成年，便手拿武器，替你出征。」

牧長生看著他的表情越來越兇狠，目光中已經滿滿的都是殺氣了，顧祭把自己頭頂的帽子摘下來，單手舉著，站在玉的碎片上面，抬起頭特別高傲的看著他：「我這個人天生就不怕死，反正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這個國師只有名沒有權，所以你如果拿權力威脅我，我也壓根就不怕，反正我也是一個只有名氣的人，對國家最大的作用也不過是我的腦子罷了，你又不是非我不可，所以如果你想要罷黜沈卿塵，那我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吧。」

牧長生一下子把自己桌子上的東西全部都劃到地上，他用一種特別憤怒的目光看著顧祭：「你真的是反了天了，你是在威脅朕嗎？」

顧祭搖頭笑著：「不敢，我哪敢威脅皇上您啊，我們一家老小的命都在你手裡把著呢，你說一句抄家，我們從此就萬劫不復的那一種。別的不說，顧長安和沈卿塵至今還在邊境，你若真讓他們領著上百個兵，去和敵軍上萬個人打架的話，他們也不敢不從，你想讓他們死，隨時都行。我膽子多小啊，我什麼時候敢威脅您，您現在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和我們一起摸爬滾打的牧長生了。」

「放肆！」宰相這個時候站了出來，用一種義正言辭的語氣指責顧祭：「就算你心裡再不滿，你這一生也是要為皇上奉獻的，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在這裡和皇上發脾氣，如果沒有皇上的話，國家哪來的國泰民安？更別說你每天拿著比別人都要高的俸祿了。你不感激皇上也就罷了，現在反來指責皇上？顧祭你的頭是不想要了嗎？」

聽到宰相這麼說話，牧長生也沒說什麼，這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下面的曾經的好兄弟。

顧祭抬起頭，嘴角的笑容越發的絕艷：「國泰民安？如果邊境失守，如果百姓生靈塗炭，如果國家被別的人霸佔，那樣的國泰民安，還叫國泰民安嗎？如果這個國家沒有像沈卿塵和顧長安那樣的人，你們這些酒囊飯袋，這些只會拍馬屁的窩囊廢，早就不知道死幾次了。」

顧祭把自己手上的帽子給扔了，他用一種特別悲涼的表情看著皇帝：「她沈卿塵為了你們雙手沾滿了鮮血，為了你們靈魂背上了雙重罪孽，她背井離鄉，她孤苦伶仃，你們……就是這麼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