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塵下意識的抱緊了他，確實能聽到耳邊有人在粗重的喘息著，自己的手上也摸著滿身黏膩的鮮血，她覺得自己腦中的一根弦瞬間就崩塌了，那是一種極致的怒火，一旦燃燒起來，可能就會星火燎原。

沈卿塵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會保護你的。」

這句話說完，沈卿塵就隨手抓了自己身邊的士兵，特別嚴肅的跟他說：「保護好顧元帥，如果他有任何差池，後果自負。」

被她抓住的將士特別嚴肅的點頭，沈卿塵便派了一隊人馬，護送他回去，顧長安原本是不想走的，可是一看到沈卿塵的目光的時候，他便沉默了，任憑士兵把自己架走。

沈卿塵扔掉自己手中的弓箭，從自己的背後抽出來那柄長戟，眼中閃爍著滔天的怒火，她微笑著歪頭看著對面的人，那笑容看起來很好看，卻無端的給人一種特別陰森的感覺。

離得近的人，能夠聽到她用一種特別呢喃的語氣，輕輕地說：「今天在場的所有人，一個都別想走。」

聽到這句話的人，感覺到從尾椎升起的一股寒意，一直到頭頂，他們想起來，自古流傳的話：「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而現在的沈卿塵，就像是一隻被觸了逆鱗的龍。

她拿著長戟，肆無忌憚的衝擊了戰場，她微笑著看著四周的人群，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顧長安的血，想起剛剛那個拚命把她護在身前的人，再抬起頭時，眼睛裡面都帶上了詭異的笑意。

我本厭惡殺生，可偏生總有人逼迫我手中沾滿鮮血。

顧長安眼睜睜的看著豆蔻年華的少女，拎著一柄長戟在戰場中橫衝直撞，她每經過一片地方，就會有一群人倒下，他看到有人拿著刀子，戳到了她的背上，可她卻毫不在意的轉身，用長戟戳進了那人的心臟。

也就是現在，新來的兵才明白為什麼，總有老兵說：沈卿塵一怒，便定會血流千里。

原來京城的沈將軍很少生氣，對誰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有時就算沒有表情，也並不讓人覺得恐懼，可現在卻不一樣，她笑嘻嘻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那眼睛中透露出來的光芒，和雙手沾滿的鮮血，卻讓人不寒而慄。

她從不生氣，可一旦生氣……

勢必屠城。

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為什麼這屆有那麼多驚才絕艷的人，最後卻是沈將軍得了武狀元。

他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敵國的人都說沈將軍是一個不要命的瘋子。

沈卿塵用嘴咬著自己的袖子，把已經破碎的袖子系在了手腕上，她能夠嘗到自己滿口的血腥，那股血腥的氣味刺激著她的大腦，讓她不可抑制的想起剛剛那個少年趴在自己懷裡，身上全是鮮血的樣子。

沈卿塵目光陰沉的盯著高高在上的對面的將軍，嘴角露出一個特別邪氣的笑容：「我不想打仗，我也不想殺人。可是現在，我想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