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墨炎瞧著白泠赤腳散發，一臉氣鼓鼓的模樣，無奈的嘆了口氣，直接俯身將人打橫抱起來。

這孩子也不知穿個鞋，地上這麼涼，著涼了怎麼辦。

「啊！」

白泠沒料到他的動作，驚呼一聲，一雙素手下意識便探到他背後去，護住他的後腰。

「小心身子，」她一手勾著他的脖子，一手揉著他的腰，一臉驚惶，「你的腰受得住嗎？」

薛墨炎淡淡瞥了那無法無天的少女一眼，「還不至於那麼廢物。」

語氣里到底流露出一絲厭棄，心底卻彷彿溺水般沉下去。

這孩子分明拿他當個易碎的娃娃，是覺得他太廢物了？

白泠何等聰慧，立刻察覺了薛墨炎的情緒變化，在被輕輕放到榻上之後抬臂攏了他的頸子，不由分說的拉下來，抬臉吻上去。

薛墨炎不防被她親了個正著，身子猛的彎下去，腰受不住這樣劇烈的動作，驟然傳來一陣刺痛，他單手撐著床榻才不至於倒下去，即使這樣，喉嚨里依舊止不住溢出一聲呻吟。

白泠立刻反應過來，攙著他的腰坐定，整個人頓時像八爪魚一樣纏上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有些……」

少女咬唇，眼裡浮出些許歉疚，掌心暖著他的腰，輕輕的揉著，「疼的厲害嗎？」

薛墨炎垂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姣好的面容，蒼白的臉上浮出幾分嘆息。

他抬手掐了白泠柔嫩的下巴，眼裡是深重的凜冽，一瞬間似乎恢復了那個殺伐果斷的焰王，威勢逼人。

「白泠，你可記得約定，記得你我之間，只是合作？」

待天下大定之後，她到底是要走的。

他也想要放她走，必須放她走。

但是……他不捨得。

白泠眨眨眼，乖順的不曾反抗，「是合作。」

少女柔嫩的下巴已經被掐出紅印，薛墨炎卻並沒有放鬆力道，蒼白的唇緊抿成一條線，「那麼，你倘若繼續這樣下去，等到那一天，你就不怕我反悔，不放你走了？」

其實這不過是個妄念。

薛墨炎也知道，就他這副身子，能不能撐到那一天都說不定，但這一刻，看著少女朝氣蓬勃的臉龐，他就是突然生出這樣的念想。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跟鬼迷心竅一樣，第一次在這孩子面前卸下溫和的面具，露出真實的情緒。

也是很多年前的模樣。

聞言，白泠鬆了口氣，倒是咧著嘴笑起來。

她還以為什麼事呢！嚇了她一跳！

「說的就像殿下能預知往後的事一樣，」杏眸凝出狡黠，「說不定……到時候我就改了主意，不走了，永遠留下來陪你呢！」

薛墨炎頓時如夢初醒般的鬆手，瞧著白泠臉頰兩側的紅腫和指印，十分歉疚。

「抱歉，」他按了按心口，力圖穩住心神，「我過分了。」

對一個小姑娘失態至此，是他此前從未想過的。

「不要緊，」白泠善解人意的搖搖頭，更為緊密的湊上來，對他的動作有些誤解，「心口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