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沒事吧？」

顧曦海此刻躺在床上，腦袋昏昏沉沉的，還有點發懵：「我這是，怎麼了？」

杜離支支吾吾的：「對，對不起大哥，都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顧曦海隱隱約約的想了起來：「噢，沒事，阿離，大哥沒事。」

「可是，你留了好多血啊！你還疼不疼？告訴我，我，，，」杜離很激動，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才好。

「阿離，你的傷好了？」

杜離擦了擦眼睛：「差不多了。」

顧曦海這時才有些恍然大悟：原來人的血肉對於杜離來說才是最好的藥材，他以此為生，以此為食，在世人的眼裡是絕對不容存在的異類，可是沒辦法，自己就是喜歡他，疼他。

自己喜歡他哪裡呢？顧曦海自己也想不明白，是那漂亮的容貌，還是那聽話的模樣？好像都不是，他就是想好好的照顧他，看著他快快樂樂的笑模樣。他想哪怕杜離真有一天把自己吃了，自己也不會怪他的吧？

吳秋雨在一旁冷眼旁觀，他是今天早上趕到醫院來的，顧曦海的脖子上有著一道清楚整齊的牙印，被這個叫杜離的邪祟活活放了血。反觀這個杜離，這會知道做錯了，知道自責了？他害別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自責？不知道反省？

吳秋雨拉了下杜離：「讓你大哥再休息一會吧，別吵他。」他說著拉住了杜離的手，對著顧曦海點了下頭，顧曦海看了他一眼後便閉上了眼睛：他的確是很困，頭也像是灌了鉛一樣，又沉又痛。

吳秋雨在走廊里上上下下的審視著杜離，讓杜離感覺很不自在，他東張西望的四處看，力圖避免和吳秋雨的目光交匯，可對方依舊目光灼灼，他最後放棄了，抬起頭對著吳秋雨說道：「你看我幹什麼？」

吳秋雨沉默了一會兒，末了才開了口：「你真喜歡屋裡那個人嗎？」

杜離知道他是在說大哥，他看著吳秋雨用力的點了下頭：「我喜歡。」

吳秋雨冷笑一聲：「你才多大的年紀，就知道喜歡了？」

杜離的身高比吳秋雨低了一個頭，他走到吳秋雨近前，抬頭望向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吳秋雨的臉上依舊凝固著冷笑：「我是想請你不要再胡鬧下去了，你才多大，他又多大，你知道什麼叫喜歡嗎？」

杜離抬起頭。很不服氣的辯解：「我當然知道什麼是喜歡了！你不是一直把我當成妖精看嗎？那你也應該知道吧，像我這樣的人，比你活得久多了！我告訴你，我喜歡我大哥，我愛我大哥！」

吳秋雨啞然失笑，他朝身後一指：「這就是你的愛嗎？你的愛還真壯觀，你要是再愛的深一點，他是不是連骨頭帶肉都能被你吃了？」

杜離搖了搖頭：「不是的，這次只是個意外，我不想的，我只是太餓了，我控制不了的。」

吳秋雨木然的看著他：「你不是喜歡他嗎？」

杜離抽了下鼻子：「我當然喜歡他！比誰都喜歡他！我，我只是，，，」

吳秋雨放慢了語調：「只是你一餓的話，就誰也不認得了，是嗎？」

聽到這裡，杜離愣了一愣，半晌才痛苦的點了點頭。他不死心的問道：「可是你呢？你也有喜歡的人，我也有，為什麼我就不能，不能和大哥在一起呢？」

吳秋雨拍了他一下：「先不說你倆都是男人；他是個人，你又是什麼？就算他能接受你，那你呢？你應該是永遠都只會保持這個模樣吧，就算你們真能在一起，又能在一起多久？三年五年可以，十年八年也湊合，可是再往後呢？你不在乎你自己，可是他呢？你想讓他一輩子讓別人戳著脊樑骨活嗎？你這不是愛他，是害他。」

說到這裡，吳秋雨望瞭望窗外：「你是要靠吃人心才能活的吧？他也看過你吃人心的樣子了，他或許現在還迷戀你，可以忍受，可是時間長了，這份迷戀也淡了，他還能接受吃人心的你嗎？」

杜離搖著頭：「不，不是的，我不願意吃，也不想吃，不吃人心的話我也不會死，可那樣只會害了更多的人。而且，萬一有解藥呢？萬一有讓我不用吃人心的方法呢？萬一可以讓我長大呢？那樣的話，不就好了嗎？」

吳秋雨長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究竟活了多久，也沒有治的了你的法子，更不知道那個被你描述的可怕女人是誰？我只是想請你仔細想一想，你和他在一起，是正確的嗎？」

「可是，她會把大哥殺掉的！她會把顧家的人都殺掉的，我要保護他們！」

吳秋雨反問道：「你是那個女人的對手嗎？」

杜離沉默了。

吳秋雨道：「你既無力抵抗她，又怎麼保護他們？」

杜離斬釘截鐵的說：「能！」

吳秋雨有些好奇：「你這麼肯定？」

杜離低著頭：「因為她也需要我。」

吳秋雨依舊冷漠：「就算這樣的話，你也不能和他一起了吧？又何必讓他越陷越深，還是放過他吧。至於你說的那個人的報復，我會和你一起想辦法。」

杜離沒什麼能說的了，人家又沒說錯，自己這樣又能怎樣？他揪著自己的衣角，心不甘情不願的「嗯」了一聲。

就在這時，病房門開了，顧曦海從裡面探出身來，用顫抖的雙手緊把住門框，額頭青筋畢現：「他同意，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