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槍是還沒有死透的天成的作品，他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開出了這一槍。

杜離慢慢轉過身，從自己的袖子上扣下了枚紐扣，他也用盡了自己的力氣。

天成的腦袋爆裂開來，紅的白的熱乎乎的飛落了一地，這回他是真的死透了。

杜離的雙腳也像是失去了根基，重重的摔倒在堅硬的地面上。

顧曦海剛剛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杜離胸口那朵血花，此刻鮮血在骯髒的衣服上蔓延開來，成了黑紅的一片。

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地揉碎了，疼得要命，他害怕，怕杜離就這樣沒了！

顧曦海突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杜離可以活著，能夠在他的身邊，什麼都不重要了。

不管阿離是個什麼，都不重要了。

顧曦海感覺不到痛，也感覺不到光，只有滿心的悲哀。

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哀鳴，正是那隻小小的白狗，他跑了過來，狠狠地咬了顧曦海一口。

他發了瘋一般的跑過去，他抱住了他，痛徹心扉：「阿離。」

杜離微微睜著眼睛，口鼻中還帶著熱氣。

顧曦海帶著淚笑了：「阿離？阿離！」

杜離微微張著嘴，聲音微不可聞：「逃！」

顧曦海祈求奇蹟能夠出現：「杜離，你別怕，大哥帶你去醫院，你等著，等著！」

杜離令人意外的開了口：「不，我不去，她一定會要人在醫院裡等著我們的，我不能去。」

「阿離，可是你，，，」

杜離很欣慰的笑了，因為大哥心裡還有他：「大哥，我沒事，你別擔心，我不會死的。」

顧曦海心心念念的要杜離活下來，其他什麼都不肯聽。小洛在一旁急了：「你個傻子別冒虎氣了！杜離沒說錯，他死不了的！現在能做的是趕緊找個醫生把子彈取出來，省的讓他活受罪！」

顧曦海驚訝的低下了頭，看著這隻髒兮兮的白狗，小洛看見他看著自己，愈發的來氣：「看你媽了看！還不趕緊照老子說的做！傻了吧唧的，真不知道杜離上輩子作了什麼孽，偏偏看上你這塊料！上輩子不夠，這輩子還來！」

杜離費力的說道：「小洛，你，你閉嘴吧。」

小洛心不甘情不願：「還他媽的傻愣著，快去找大夫啊！」

顧曦海看到了希望，也不管眼前這個狗崽子了，他快樂的要發瘋：杜離不會死！杜離不會死！

至於顧曦山，先見到一群壯漢圖謀不軌，後看到小乞丐眨眼間就把大漢們一個不留的全部幹掉，這會又看見了一個會說人話的狗崽子，一時之間接受不能，傻傻的癱坐在了地上。

小洛繞著原地轉起了圈，追著自己的尾巴跑，伴隨著彌散開來的白色微光，眼前的小白狗漸漸消失了，變成了個膀大腰圓的糙漢，一絲不掛，渾身的腱子肉，粗壯的直教人冒冷汗。他麻利的從具死屍身上扒下了衣服，雖然衣服不合身，箍的他全身緊繃綳的，但他也沒太嫌棄。

變成了人的小洛沒好氣地對顧曦海說道：「你先把杜離帶你家去，我去找個醫生過來。」

顧曦海答應了小洛。小洛點了下頭，轉身走向快成一灘爛泥的顧曦山，一腳把對方踢了個王八翻天：「操你奶奶的！還不快去幫忙！」

而顧曦山眼見此情此景，喉嚨里「咕嘍」一聲，嚇得連氣兒都忘了喘。

小洛搖了搖頭：「廢物！」轉身氣沖沖的走了。

顧曦山眼見這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走遠了，這才慢慢的緩過神來，嘴巴一咧，「哇」的一聲就嚎了起來，哭了個涕泗橫流：「啊啊啊，救命啊！狗崽子成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