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杜離慌亂地站起身來，一時之間竟是連句整話都說不利索。

杜離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指尖上面還在滴滴答答，嘴角和牙齒也是血紅，在那白凈的臉上十分的顯眼，像是一簇簇銳利的鋼針聚集在一起，直刺的顧曦海眼睛疼。

因為太過震驚，顧曦海的語氣甚至帶著平靜：「這些事都是你做的嗎？」

杜離像是夢遊一樣點了點頭：「全都是我做的。」

杜離看見了大哥的眼睛，裡面帶著震驚，悲傷，痛苦，還有厭惡。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殺這麼多的人。」

「我沒有選擇。」

「沒有選擇？杜離，你真是一個怪物，前一刻能面不改色的殺人，後一刻就能在我面前裝弟弟賣乖。沒有選擇，呵呵，既然沒有選擇，那你為什麼不連我也一起殺了？」

聽到了這句話，杜離猛地抬起了頭，晚風吹亂了他的頭髮，眼裡帶著淚花，他突然嘴角一咧，近乎痙攣一樣艱難地開了口：「因為，我喜歡大哥。」

若是換一個場景，顧曦海或許會有不同的反應。可是此時此刻，面對眼前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杜離，他難以置信地後退了一步，又難以置信地說了聲：「不。」

杜離磕磕絆絆地走向顧曦海，全身幾近顫抖，連聲音也好像被呼嘯的風所颳走：「大哥，我喜歡你！我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喜歡著你，我什麼都沒了，我只有你了！我求求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大哥，別丟下我，我求求你了！」

顧曦海不肯離他太近，一味的向後退，只覺得頭皮發麻，自己心中的一切美好，就此全部都破碎了！

杜離眼見大哥離自己越來越遠，便加快了腳步想要追上去，可是雙腿雙腳像是失去了知覺，還沒有多遠他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哥，，，」杜離徒勞的伸出一隻手，真希望想把他的大哥拉回來：「大哥，你別走，別走，，，」

眼淚順著杜離那雙大眼睛啪啦啦的往下掉，杜離累了，走不動了，雖然知道一切都已經是徒勞，還是輕輕地喚著：「大哥，你別走，大哥，，，」

顧曦海停下了腳步：「杜離，如果你真的在乎我這個大哥的話，那你就走吧，放了我，也放了其他人，以後做個好人，慢慢彌補自己的罪過。從現在開始，你我二人各不相欠，我不會去告發你，但也別讓我再見到你了，你走吧，離開這裡，永遠也不要再回來了。」

杜離心中有著千言萬語，如今卻是一句也說不出，靈魂與身體貌似撕裂開來，身體不再聽從自己的控制，軟軟癱在原地，只能看見大哥的背影與自己漸行漸遠。

他哭的失去了控制，也失去了聲音，淚水像是開了閘，涓涓不斷，所有的快樂都如同昨日的泡沫，風一吹，就破了。

他沒有注意到耳邊的鈴鐺聲，也沒有感覺到小洛正在輕輕舔著自己的雙手，他只是跪在地上流淚，其他什麼也不想了。

小洛抬頭看著哭的一塌糊塗的杜離，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是知道顧曦海跟了上來的，但是自己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因為在他的心裡，是希望顧曦海能發現這一切的。

他只是想自私一次，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