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晨霜這麼一說，本來各自離得很遠的幾個年輕人，對望了一眼，又不約而同地向前走了幾步，聚在了一起。

「哈哈哈……一群蠢貨！」被鬼目蠊附身的蘇清，又笑了起來。

晚綉忽然上前了一步，一張小臉兒上滿是憤怒之色，聲音卻還是怯怯的：「你這個……這個惡鬼，快把蘇清還給我們！」

「怎麼，小姑娘，你喜歡這小鬼？」蘇清聞言露出一個曖昧的微笑。

晚繡的臉驀地漲紅了，後退了一步，手中長棍直指著蘇清胸口的那隻鬼目，輕聲喝道：「你胡說些什麼……」

「你喜歡他也沒用，這小鬼滿腦子都是復仇，沒有別的。」蘇清笑嘻嘻地說道，「他的父母，在他眼前，被血魅吸成了人幹，他現在，被困在他的噩夢裡，已經出不來了，他的恐懼，他的仇恨，他的不甘，滋味簡直太美妙了……」

幾個年輕的術師，聞言都愣住了，顯然都不知道蘇清還有這段過往，尤其是晨霜，似乎是想到了剛才對蘇清的那些中傷之語，表情十分不自在。

只有墨遙仍然神色如常。

幾人沉默了一會兒，友心看著地上躺著狂笑著的蘇清，開口道：「先別管其他的了，到底怎樣才能把這東西弄下來？」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全都束手無策，連墨遙也沉默不語，眼神瞟向了季眠，雖然沒有開口，但也露出了一絲尋求幫助的意味。

季眠急歸急，但也有別的想法，之前幾次操作不當，沒有賺到墨遙的一點好感，而現在他已經受了蘇清的一箭，是個上演苦肉計的絕好機會。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讓墨遙把他留下。

讓一個人無法拒絕你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對你心存愧疚。

季眠閉上眼睛，對著靈墟里的夭月道：夭月，我們來賭一把，看看我和這隻鬼目蠊，誰更怕死。

夭月：你不要命了！

季眠：不怕，反正不是第一次死了。

夭月：你真的要這樣？

季眠：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夭月：……好吧。

季眠睜開眼睛，對著眾人道：「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友心率先問道。

季眠沒有回答，掙開了墨遙扶著他的手，踉蹌著走到蘇清的身前，伸手輕輕地覆在了他胸前的那隻眼睛上。

那隻眼球驀地向里一縮，完全嵌進了蘇清的皮肉里。

季眠開口道：「過來吧，到我這裡來。」

「季公子……」友心和晨霜同時叫出聲來。

連墨遙也上前了一步，聲音有些焦急：「季眠，你要做什麼？」

季眠頭也不回，沒有理會眾人，眼睛看著手掌下的鬼目蠊，彷彿在哄孩子一般，聲音溫柔，循循善誘：「過來吧，我這具身體比這個小鬼的更適合你，不是麼？」

季眠說著，朝那隻眼睛注入了一絲妖力。

妖邪之物自然是更喜歡妖力的，而且附身在術師身上，本就十分耗費鬼氣，感受到季眠妖力的鬼目蠊，興奮得顫抖了起來。

季眠感覺到手心一熱，一股極其噁心的觸覺傳來，極快地順著他的胳膊遊了上來，直奔他的心口。

季眠一把按住胸口，撤身急退，低聲喝道：「夭月，快動手！」

靈墟里的夭月應聲而起，爆發出耀眼的銀色光芒，化為無數道月牙狀的細小彎刀，穿越了季眠的身體，豪雨一般切向了他胸口的鬼目蠊。

銀色的利刃穿胸而過，帶著噴涌而出的翻飛的血珠。

自殺式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