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著有生以來三百年當神仙的歲月加上二十多年當凡人的智商，大概理出來了這位小帝姬從前與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恨情仇。

白澤的意思是我就是竹苓，唔……管它是不是，姑且就當作我是罷。

那麼也就是說，我與白澤是青梅竹馬，白澤性情溫柔，從來都是一味的寵著慣著我，從來不拘束我的性子，也不介意我闖禍。

他覺得他一直能跟在我身後收拾爛攤子。

他喜歡我。

而滄穆帝君……跟他怎麼認識的我不曉得，但他大抵也是喜歡我的，只是那喜歡並非一味寵溺，而是助我生長。

我借用了沉香鏡的力量逆轉天意，白澤活了下來，那麼……那麼逆天改命的代價誰擔了？三百年前沉香鏡皸裂又是何緣故？而如今白澤眼裡憂愁又代表著什麼？

是不是……事情還沒完？

我一個激靈，腳底生上來一股子寒氣。

滄穆帝君……不行，我得找滄穆帝君問問。

滄穆多年不曾出席這等消遣的宴會，自然不會被我拖走了就再不回去，我轉了個頭，直奔瑤池而去。

遠遠就看到他與幾個神仙圍坐在一處，面上擺著仙釀，一杯接著一杯的飲。

「帝君多年不見，可是忘了我們幾個？」

「哈哈聽聞帝君身子不太好……如今看來面色不錯，想是大好了……」

大好你奶奶個爪子！

我氣得磨牙，你們哪隻眼瞧見他大好了？分別剛剛在重華殿還……

哎？誰拉我？

突然斜里出現了一股子力量，硬生生將我拉到柱子後頭。

趙浮石？

我瞪大眼，身子立刻像被安了彈簧一樣跳出來，「你你你……」

「……你離我遠點。」

「竹苓，我……」浮石一把拉住我，環顧了一下四周，似有顧忌，幹脆直接挾了我的腰身，「咱們到那邊說，這邊不方便。」

不方便你個大頭鬼啊……姑奶奶我不想跟你說……

到底還是心軟於那十年裡的情意和趙浮石開宴時的不糾纏，我不再抗拒的被他拖到人少的外面。

穩了穩心緒，我一把甩開他的手，似笑非笑的開口，「我與聖主素未謀面，怕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竹苓……」

紅衣聖主抿嘴，喃喃念我的名字，就那麼看著我，看著看著，眼圈就紅了。

他一字一頓開口解釋，眼神固執:「我沒有對不起你，竹苓，從一開始，我愛的人就是你。」

我垂眸，勾了唇角，嘲諷的笑起來，「你是欺負凡人活的年歲少吧，若是當初那些街坊四鄰還活著，這話……說給他們聽，我倒想知道，會有幾個信的。」

趙浮石，事到如今，你還想欺負我年少無知。

「我沒有說謊！」

紅衣男人似是急了，半是妖嬈的眉目里撒落下點點星辰，他不敢再強行抱我，只能捉了我的一片衣襟在手心裡，一張邪魅到不行的臉上硬是被瞧出一副可憐相。

「竹苓，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