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遲到的道歉
小說: 盛夏光年 作者:墨染陌人 字數:2307 更新時間:2021-05-31 01:31:09
邵丞鈞的話,盛夏還是聽到了。結束掉漫長無聊的飯局,盛夏總算是能與外婆回到酒店歇息。
洗漱完畢的盛夏撲倒在床上舒展筋骨,旁邊床上的外婆正帶著老花鏡看通勝。
「外婆,我們明天要去海邊嗎?」盛夏知道外婆在看宜忌,便問道。
「能......不過我不能陪你啊,親家帶我出去玩,只能聽人家怎麼安排。你說聞濤他們也來了是吧,你隨我們倆老太太玩多沒趣,正好,你明天和他們去玩吧。」
「我......我想多陪陪您。」盛夏不知怎的,總是忍不住想到壞事,覺得外婆會在邵母那兒受欺負。
外婆轉過頭把眼鏡移至鼻尖,半笑著打量盛夏:「哈哈哈哈,你啊,最近怎麼這麼粘人。」
「我就不能賴著您嗎?」盛夏嘟著嘴撒嬌。
「行!」外婆笑道:「那聞濤那邊怎麼辦?你也答應他們了啊。」
「夏夏,多交交朋友吧,外婆這麼大個人了還不能自己出去玩啊。」外婆半開玩笑道。老人家明顯感覺到盛夏的轉變才能提這樣「無理的要求」,她眼中的寶貝盛夏太孤獨了,她便想著讓盛夏多結交朋友,當時的盛夏狠狠地拒絕了,她知道這個敏感的孩子在逃避什麼,但她真的沒有辦法。
老人家的話直白又笨拙,像是熱水碰上冷的玻璃杯,後者會因承受不住而破碎,當時的盛夏就是如此,她一昧地吼著「外婆什麼都不懂」,而讓玻璃碎片刺傷了對方。
盛夏趴在床上,雙手墊著腦袋,只露出右眼注視著外婆。
「外婆,媽再婚,您開心嗎?」盛夏語氣淡淡。
「開心......」外婆的回答伴隨著一聲嘆息。
「阿妍開心,我就開心。」外婆摘下眼鏡,坐到床邊,伸手摸摸盛夏的頭,接著說道:「夏夏開心,我更開心。」
盛夏沒忍住想哭的感覺,下床過去抱住外婆,想像小時候一樣將自己整個身體放入外婆懷裡。
「外婆,對不起......」盛夏帶著哭腔說道。
「說什麼呢?怎麼哭了?」
這句「對不起」在之前,沒來得及說,更沒機會說。
這句「對不起」是給盛夏最在乎的外婆,那個總拿她沒辦法的外婆,她這句道歉就跟中考歸家是一樣,來得太晚了。那時的她總抱怨外婆「迂腐」,但就是這個帶著缺陷的人毫無保留地在愛她。十幾歲的時候,她氣憤為什麼沒有人懂她,等到她長大了,她便氣憤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沒有看見外婆那麼愛她;在她四處碰壁時,才發現沒有人比外婆更加包容她的差脾氣;在她手忙腳亂時,才記得外婆每天都為她做飯洗衣,讓她沒有擔憂過溫飽問題......在她最心疲力竭的時刻,她在懷念外婆的好,在反思自己的任性,正是這樣愛的羈絆,她才能在回到過去的如今哭得肆無忌憚。
盛夏這一哭可把外婆嚇壞了,老人家邊哄邊給孩子拭淚。
「別哭了,外婆在呢。」
盛夏痛痛快快得哭完,她哽咽著從外婆懷中直起身,外婆便滿臉心疼地幫她擦眼淚。
「不哭了不哭了,有什麼委屈跟外婆說。」外婆在猜測盛夏是被葛潔妍的決定刺激到了。
事因回酒店的路上,葛潔妍開車送她們,車裡的都是自家人,她便直說未來的安排。當時葛潔妍回家說婚事,已談到邵家不接受盛夏一事,而在車中,葛潔妍雖不說,但意思與其無異,她說自己和邵臨策會在B市生活,盛夏考的是老家的高中,怕給孩子學習壓力就不安排在B市上學,讓盛夏在老家努力,順便陪陪念舊的外婆。
關於葛潔妍的決定,老人家聽後直傷心,倒不是她念舊,而是葛潔妍根本沒有詢問過她「要不要搬過來一起住」,那一刻,她覺得自己被女兒拋棄了,看著痛苦的盛夏,她終於痛心地確認葛潔妍是將她們拋棄了。
盛夏緩了很久還停在抽泣階段,外婆跟小時候一樣哄著她,過去濕了毛巾幫她擦臉,之後就哄著盛夏讓她入睡。
第二天一早,盛夏難得在外婆之前起床,躡手躡腳地去洗手間照鏡子,果不其然,她眼睛腫得跟塞了倆核桃一樣。
盛夏對鏡子聳聳肩以示無奈,洗漱之後,外婆已醒來坐在床邊。
老人家看著盛夏的眼睛又是一番心疼,趕緊熱了毛巾給她敷上。
簡單處理之後,盛夏翻找出行李箱里去兩元店買的墨鏡,艱難地湊合出一套獨特的樸素辣妹裝,這才撐起半張臉大的墨鏡。
「你這是什麼打扮!」洗漱出來的外婆看見盛夏的裝扮驚得愣在原地。
白色緊身背心微微透出內衣形狀,舊牛仔褲被盛夏改過成了熱褲。
「我這還沒穿好呢。」盛夏撿起床上的格子襯衫罩上,遮住了外婆不可接受之處,老人家才鬆一口氣。
盛夏順了很久才把這懶得護理的幹枯頭髮紮成丸子狀,附上墨鏡就準備下樓吃早餐。
路上盛夏接到聞湛的信息,外婆有看到信息,便還是堅持讓盛夏去年輕人的遊玩隊伍,盛夏只得答應。早餐席間,外婆一直叮囑盛夏注意安全,畢竟人生地不熟,雖有陪伴,也不想打擾孩子們的喜樂,但難免有掛心和顧慮。
等到葛潔妍過來接外婆,盛夏才去與聞湛匯合。
他們約好去一個近海的遊樂園,各類遊樂設施前都堆著人群,慶幸的是還未到全國學生放暑假的時候,不然擠在人海里的鬧心要靠一整個假期的風扇冰棍來消除陰影。
用白石砌的大門外,在陽光灑落而斜出的陰影籠罩的地域,聞湛正啃著冰棍,他身邊站著一個身著紅裙的女生,看來她就是唐瑤。
瞧見唐瑤的模樣,盛夏能理解聞湛為何對她如此在意。唐瑤高挑,皮膚白皙,及腰的烏黑捲髮,她臉上帶妝,唇上的口紅照得她格外明艷,她骨相極優,單看就知是高貴聰慧的長相。
「大姐,你怎麼才來。」聞湛緊張得把尬聊的話題都耗盡了,紅透的雙頰是熱的更是羞的。
「你小子最近怎麼老喊我大姐,我可沒說收你做小弟。」盛夏隔著墨鏡翻白眼,而後對著唐瑤介紹自己:「你就是唐瑤吧,初次見面,我叫盛夏。」
「你好。」唐瑤不吝微笑,眉眼彎彎,好一位靚麗佳人。
「有想好去玩什麼嗎?」盛夏四處看看,用手扇著風,才見聞湛著急忙慌地看著遊樂園指南。
「有鬼屋嗎?我想去鬼屋。」盛夏忽然來了膽子。
「有是有......」聞湛在坐公交過來時,老遠就看到了遊樂場的鬼屋標誌。
「我也想去。」唐瑤早就想參與此類活動。
「好吧,去吧。」聞湛咳嗽兩聲清清嗓子,並不是他怕鬼,單純是緊張,真的就是緊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