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6
小說: 「ABO」不思量 作者:匿清浅 字數:2096 更新時間:2021-05-22 14:50:36
白珝把江雪送去休息好,再回到這邊時,步月一個人擱這端著壺杯自斟自飲。
白珝微微皺了下眉:「七殿下。」
「嗯?」步月抬頭看他。
「小殿下安置好了,您怎麼還在喝?」白珝看了眼桌子上歪倒的酒罈子,這是又空了一罈子嗎?
步月舉起酒杯遞給他:「嘗一口?」
白珝遲疑:「七殿下……」
「你說他這大晚上特意跑來找我喝酒,到底是要做什麼?」步月放下酒杯,托著下巴,看著面前一片混亂的桌子。
「小殿下應該沒什麼特殊目的吧。」白珝回答得不太確定。
「也是,他隨性慣了,沒我這麼多心思。」步月嘆了口氣,「勞煩你把東西收拾一下。」
「是。」白珝應下。
步月靠到椅背上,閉著眼,蹙著眉,手裡捏著一隻還剩半杯酒的小玉杯,輕輕搖晃著。
「還在煩林家的事嗎?」白珝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問了一句。
步月輕輕嗯了一聲。
「您為什麼對林家這麼執著?」白珝疑惑。
步月睜開眼,把手裡的杯子舉高,慢慢傾倒下來,晶瑩的酒液凝成一縷細絲,準確的落入他的嘴裡。
喝完了這半杯酒,步月擱下杯子,聲音有些發啞:「是啊,我為什麼對林家這麼執著?」
他也不知道,或許是為了林音幼,或許是為了已故的母親,又或許只是單純到了叛逆的年紀,想跟皇兄杠。
事情鬧成這樣,就必須有一個結果,他跟皇兄,必須有一個人妥協。
但步月並不想妥協,所以他只能繼續在這自討苦吃的煩惱著。
白珝把桌子簡單收拾了一下,正準備往下撤東西,忽然看見了擱在一旁的那杯酒。
是之前江雪遞給他的,步月攔下之後,就一直擱在這兒沒動,現在還是滿的,散發著一陣酒香。
「七殿下酒量怎麼這麼好?」白珝突然好奇的問了一句。
「小時候一副藥需要以酒為引,不知不覺練出來的。」步月笑了聲,「其實早醉了,只是我喝酒不上臉,神智也清楚。」
白珝看了看他,輕輕嘆了一聲,開始撤下桌面上的東西。
步月安安靜靜的坐在,抬手扶著額角,輕輕蹙著眉。
白珝把桌子撤幹凈之後,看著那杯酒一時有些遲疑:「七殿下……這酒……」
步月睜眼睨了他一眼:「喝了吧,別浪費。」
白珝靜默了片刻,端起酒,盯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結果就被嗆到了。
步月偏頭看著他一陣悶咳,笑了一聲:「怎麼,從來沒沾過嗎?」
白珝點點頭,聲音有些發啞:「畢竟沒人會教死人喝酒。」
「你呆在我身邊,總歸是要學會的。」步月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來,踉蹌了兩步便自己站好,抬手阻止了白珝準備過來扶他的動作,「我自己能行,你早些休息,明天記得讓廚房備點醒酒湯。」
「是。」白珝應下。
「這酒喝不下就倒了吧,別逞強。」
「好。」白珝目送他搖搖晃晃的走出門,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酒杯。
他靜默了會兒,一咬牙,仰頭將這一杯酒整個倒進嘴裡,囫圇吞下。
刺辣的感覺從喉底泛起,嗆得他一陣猛咳。
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好喝的。
步月自己慢悠悠的晃回了房間,看見被白珝擱置在他床上,睡得乖巧可愛的江雪。
江雪是醉過去的,眼角眉梢都被酒意熏紅,在他秀麗的面龐上如白雪裡盛開的紅梅一般,美得醉人。
步月跌坐到床沿,伸手撐在他身側,俯身靠近他,默默盯了他許久,忽然突兀的掉下一滴眼淚來。
「鎮遠侯是林家害死……是我外祖父,把你外祖父害死的——」步月閉了閉眼,聲音有些發顫,「你讓我以後怎麼面對你啊……江雪。」
江雪睡得很乖,沒有一絲反應。
步月輕輕的倒靠在他身邊,小心翼翼的輕輕抱著他:「我現在有點害怕看見你了……」
更害怕再一追查下去,查出些什麼更加驚悚的事情。
步月長長嘆了一聲,撐起身體準備起來,卻不小心扯到了江雪的頭髮,把他扯醒了。
江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步月,順手一把將他撈進了懷裡,然後挪動了一下,給他讓出來一個位置。
「睡吧。」江雪把他摟好,又順手撩開了頭髮,就這麼閉上眼繼續睡了過去。
步月僵在他懷裡好一會兒,才慢慢放鬆下來,小心翼翼挪開他的手,從他懷裡鑽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每次見他最後都會演變成跟他同床共枕的場景。
步月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等他走出房間,又忽然想起來,並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林音幼不在以後,也沒人會未卜先知般的替他做好萬全的準備了。
他當然可以現在隨便喊個人再收拾間偏房出來,但沒有這個必要。
外面的雪在白天短暫的陽光下融結成塊,像寶石一樣,在暗淡的夜色下泛著幽幽光暈。天上零星又飄去了細細的雪花,院子里的梅花已經全都打苞,藏在雪下。
夜裡風很冷,步月攏了攏衣襟,走進院里,在雪地上留下一片腳印。
「七殿下?」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句。
「白珝?你怎麼不去休息?」步月扭頭望向聲音的來源,白珝站在迴廊里,扶著牆。
「七殿下這麼冷到雪裡去做什麼?」白珝反問了一句,微微皺了皺眉,「您別給凍病了。」
步月昂頭看了看天,忽然問了一句:「對了,我之前在宮裡跪了那麼久,回來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吳太醫醫術高超。」白珝順嘴道。
「只是這?」步月又偏頭睨過來。
白珝遲疑了一下,緩緩道:「是小殿下一直在用內力溫養您的經脈。」
步月靜了靜,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罷了。」說著,他又看了一眼白珝,輕輕笑了笑,「你去休息吧,不用守著我。」
「七殿下……」白珝遲疑著。
「竹青在呢。」步月漫無目的的空喊了一句,「是吧,竹青?」
空氣都安靜了兩秒,而後洛竹青從院子外面翻了進來,單膝半跪到了步月面前:「屬下在。」
白珝:「……」他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洛竹青到底是人還是影子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