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友仔還是離不開論壇啊。

第二天起來，又開始接著上次的更新，上次寫到他們在晚上開車去墓地，林金草扭了腰，然後去醫院吊水，吊到天亮。

以下內容為友仔發在論壇上的更新。接前面第025章。下文的「我」，指的是友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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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了，我們從醫院打著哈欠出來的時候。熬了一宿沒睡，啥感覺，不用我多說了吧，就是喉嚨發幹，還腹中空空。

林金草揉著眼睛，把車鑰匙遞給我。

我問他，「鑰匙怎麼在你那？」

林金草解釋說昨晚我掉地上了，他撿的，「讓你去開車呀，難不成你讓我開？」

我接過鑰匙，去車庫開車。然後問他想吃什麼？他說，直接回崑山花苑吧。樓下的蘭州拉麵，好久沒吃了，有點想。

林金草說，「對了，待會兒別忘記提醒我，在小區門口拿快遞。」

我說，「你把取件碼發給我吧，我去幫你拿。」

林金草說，「今天周五，應該會有裝維電話吧？」

註：當時我在聯通公司，負責崑山花苑那一片區的網路裝維，車也是公司給配的。

我說，「有我也不接，我回去直接睡覺。」

林金草問，「投訴你怎麼辦？」

「但是我好累，好想睡覺。」

「不如我幫你接電話？」

「你不睡嗎？」

林金草說，「不睡。」

我說，「睡吧。沒事。」

然後我們就開車回了崑山花苑小區樓下，吃完了外面步行街的蘭州拉麵，換成林金草把車開進車庫，我去幫他拿快遞。

我刷臉進了門禁，然後走到小區右邊的快遞櫃，看著手機上的簡訊，找到13號櫃門，然後輸入取件碼341891，打開了快遞櫃。

裡面是兩個三十到四十裡面左右的紙箱，挺大挺沉的，我不知道林金草在網上買了什麼。我抬著紙箱往我們住的那一棟樓走。

林金草在前面電梯門口等我。我跟他進了電梯，我們住在17層，一共32層。

我們住的地方，算是小戶型的公寓，用當時（2019年）流行的概念來說，就是loft。這種小公寓樓，對於一個人住，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精緻的白領階層的標配了。

但兩個人住，就會覺得有點「擠」。但這種「擠」也比住友仔剛來溪州打工時候，住在工廠的集體宿舍里「豪華」和「高級」太多太多。

主要是公寓的樓層低，我經常覺得在家裡很壓抑。你想啊，我一米九呢！

而公寓的房子才2米5。不過這個兩米五其實還算良心了，現在新蓋的公寓型樓層，還要往下壓低一些。

從電梯出去之後，林金草就自己抱起了快遞，然後繼續往前走，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要友仔開門。

我用指紋解鎖。我們兩個租下這裡的時候，在業務員的指導下，錄了兩個人的指紋鎖，還錄了聲紋鎖。反正不是和私人租的，而是和開發公司直接租的。

林金草把快遞放在桌子上，躺在沙發上說，「終於到家了。」

他把這裡當成「家」嗎？我這樣想。

他開始拆快遞，我進去洗澡。

等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快遞的包裝扔在了一邊，也整理好了桌面，而是在廚房裡。

我問他在幹嘛？他說，剛剛買了一些餐具，洗一下，再擦幹，然後放進消毒櫃里消毒。

我剛洗澡出來，感覺挺清爽的，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缸，有蓋子的那種，在那裡用紙巾擦拭。

我問他，「這個是什麼？」

他說，「飯盒啊！」

「你買這麼大的飯盒？」

「不是。這個是家裡用。可以放進微波爐里熱菜，煲湯。那邊小的那個，可以帶出去用。」

「你帶哪裡用？」

「上班，公司。」

「你找到工作了？」

「沒有。」

「那你還買飯盒。」

「我給你買的。」

「我？」

林金草說，「對呀。你有時候不是要「下鄉」嘛，那那些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有時候飯都吃不上。所以，等你出門遠的時候，就做點便當便當什麼的，待在車上，也不至於餓肚子。」

「但我也沒空做。」其實我是不會做。

林金草很平淡地說了一句，「我可以給你做。」

「不是吧？這麼好？」

「反正我也沒事幹。正好又喜歡做菜。所以就給你做咯。」

「哦。這樣。」

林金草還在擦盤子，我接過他手裡的盤子說，「我擦吧。你去洗澡。」

然後他就去洗澡了。我擦完盤子之後，把他新買的餐具，都放進了消毒櫃里，通上電之後，又到客廳吹了一下頭髮，看了一下時間才早上9點多。

我坐在沙發上等林金草洗澡出來，等他出來之後，和他商量定幾點的鬧鐘合適。

林金草沒穿上衣，只穿了一條他經常穿的籃球褲，坐在我的旁邊說，「我打算下午兩點四十左右起。你隨便。」

我說，「那我也兩點四十吧。起了之後，我們打掃一下家裡的衛生，然後去超市買菜。」

林金草說，「嗯。」

然後我們就各種回自己的房間了。

我們那時候的關係，就是比其他合作室友要更親近一點的那種。因為之前在西郊機場住在一起的時候，遇到很多的不順，互幫互助，也在彼此面前失過態，所以也不會在意自己在對方眼裡的樣子。

在崑山花苑住的那段時間，應該算是我在溪州過得最舒服的一段時間了。

那段時間，雖然工作忙，也是經常客戶一個電話，就要開車跑很遠去解決。但是收入比以前高很多。幾乎每個月都過萬，最高一個月提成就有二萬五。

那一個月，我幾乎每天都在往郊區跑，接新的單子，做維修，還經常爬電線桿。

不然，我們也租不起崑山花苑的房子。

林金草從機場免稅店離職之後到現在，好像一直沒出去工作過。他待在家裡，經常給我做飯，買菜錢基本上都是我出。

那時候我還在想，如果明年（2020年）拿下片區的代理，手下再招兩個人幹活，應該比現在輕鬆一些。手下有人了，業務可能也會很多，那樣收入說不定也可以增加一些。

我也是有想過好好生活的，雖然這種生活，對於你們來說，非常枯燥乏味。

我回房間之後，倒在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而且睡得發沉，彷彿昨晚和林金草去墓地，看著他對著自己父親的石碑撒尿，那些事情，是那麼地遙遠和模糊。

我在昏昏沉沉的睡眠中想起這些來，甚至懷疑他們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也許只是我什麼時候的想像。我想像中的林金草，到底是那個殺了他全家的兇手，還是那個每天給我做飯，非常溫柔地照顧我的林金草。

聽到鬧鐘響，我一下子就驚醒了！一看時間，剛好14：40。我毫不猶豫，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打開門，走到客廳。

林金草房間的門是開著的，但他不在裡面，也不在客廳，更不在廚房，我連洗手間和書房都找了，不在。

我給林金草打電話，問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