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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蘇木的心情有些複雜，查了這麼多天，好不容易根據夢境的指引找到了日記的主人，現在也知道了703被困住的那個鬼是誰，結果卻告訴他，現在誰也幫不了屍體先生，只有等日記的主人自己想開了，放過屍體先生，一切才有個結果。

濃濃的失落感籠罩著蘇木，一直到進了703的房間，小朋友還蔫蔫的。期間他也有問司南，像他這種活了幾千年被記錄在山海經里的大妖怪都沒辦法幫助鬼魂突破一個人類的執念結界嗎。

「人類這種生物啊，弱小而又強大。這次，我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房間靜悄悄的，但兩個人都知道，現在卧室里被鎖著一個快要消散的鬼魂。

蘇木把卧室的窗簾拉上，回頭看向司南。

「他還在嗎？」

司南靠在門框上，兩手環在胸口，眼睛瞄向房間角落，接著默默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

「估計撐不了多久了。」

蘇木讓司南給自己滴了牛眼淚。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呈現鬼魂形態的屍體先生，比起第一次，現在的他顯得更加縹緲，縮在角落裡，神情獃滯得望著前面，蘇木湊近了觀察，終於在鬼魂的腳腕上看到了若隱若現的鎖鏈。鎖鏈被黑氣圍繞著，隱隱透著點血色，司南說這就是那人的執念，化作了腳銬，讓這個鬼魂直到魂飛魄散才能離開這個世界。

「那個人太自私了！」

司南靠坐在床上打了個哈欠，半抬起眼皮懶洋洋得看了一眼小朋友，聲音帶著些許的揶揄。

「人類本來就是最自私的。」

蘇木感覺自己好像也被對方捎帶了，又不滿得跟人對峙。

「誰說的，也有那種大愛無疆的好麼。」

「你是說處處留情的海王嗎？」

蘇木翻了個白眼，決定不再跟司南扯淡，幹脆盤腿坐在鬼魂面前，嘴巴里念叨著剛才在醫院看到的日記本主人的樣子，又說自己在夢境里看到了他們以前的生活，在鬼魂看不到的地方，那個人一直默默地守護著他。

鬼魂一直沒有什麼反應，不知道是快要消散了，還是對於禁錮自己的人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印象。

小朋友說著說著一直沒有什麼反饋，忍不住抬手想要去拍對方的肩膀，就在手指湊近到了對方胳膊的時候，蘇木竟然意外的感覺到手指尖有布料的觸感。接著在一瞬間，他的手好像整個放在了鬼魂的肩上。

「？！」

蘇木嚇了一跳，整個人原地蹦了起來。

「又怎麼了…你這大白天的怎麼也一驚一乍的。」

「我，我剛剛，好像摸到他了……」

司南沒說話，看了一眼似乎比剛才更加虛弱的鬼魂，又看了看震驚得盯著自己手心的蘇木。後者仔細回憶剛才的觸感，看鬼魂沒有什麼抵觸的感覺，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

指尖快要觸碰到時，蘇木緊張得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手指從對方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哎？」

蘇木呆愣地看著手。

「剛剛，真的摸到了……」

不知道是前一天的夢境實在是太讓人沒有食慾了，還是因為蘇木的第一個案子就這麼的讓人無力，房間里的鬼魂越來越虛弱，有時候蘇木一回頭，甚至已經看不到對方了。導致小朋友一整天沒怎麼好好吃飯，司南倒是沒心沒肺的，老妖怪這麼多年什麼沒有見識過，按著他的話說，年輕的時候還真的生吃過幾個人類。所以蘇木沒胃口剩下的飯菜，都讓這個千年老妖怪自己給吃了。

「年輕人還是經歷的少。」

司南在看到蘇木沒精打采躲進卧室時，正半躺在沙發上拍著溜圓的肚子看電視呢，就在司南嘴裡還念叨著小朋友心理接受能力不行，共情能力倒是很強之類的時，卧室里一陣慌亂，傳來了蘇木驚慌的聲音。

「啊！你！你們是誰！！！」

「司南！司南快來啊！」

躺在沙發上快要睡著的司南趕緊連滾帶爬得衝進卧室，就看到小朋友手裡拿著個枕頭擋在胸前，站在房間的角落把那個鬼魂護在身後。順著蘇木的視線，司南看到床邊站著的兩位。

「你們怎麼來了？」

蘇木炸毛的狀態好了一點，他剛才照例坐在床尾跟縮在角落的鬼聊天，其實也就是他單方面的自言自語，突然那鬼猛地站了起來，把蘇木嚇得一激靈，以為是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刺激到對方，接著就看到對方定定的看著腳腕。就在蘇木也準備跟著一起看時，身後突然有人說話。

「可算是能把你帶走了。」

司南把蘇木擋在前面的枕頭抽過來，把小孩兒往旁邊扒拉一下，看到了後面躲著的鬼，視線向下並沒有看到之前的腳銬。

「嗯？那人想通了？」

站在床邊的兩個人互相看看，最後皮膚黝黑的那個人搭茬。

「那個剛送走，這不是來接他嗎。」

司南楞了一下，回頭又看了眼那個已經非常虛弱的鬼。

「……哦，那，你們帶走吧。」

說完兩步走到了一邊，表情有些複雜。反倒是蘇木，看見那兩個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走到屍體先生面前，皮膚黝黑的那人在他面前輕輕一招手，這鬼魂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勾住了一樣，整個往前傾了一下，然後終於走出了那個角落。小朋友想要上前攔住，被司南一把拽著後脖領。

「你幹什麼你？」

「他，他被帶走了啊！」

司南無奈嘆了口氣，把蘇木的臉擺正，捏著對方下巴對準了那個皮膚黝黑的人。

「你怎麼回事，咱們的目的不就是讓黑白無常把他帶走嗎？」

蘇木茫然得眨了眨眼睛。

「黑，黑白無常？」

這才仔細得開始打量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兩個人穿著打扮都十分現代，甚至走在大街上是可以算得上帥哥的那一種，特別是皮膚黝黑的那人，黑色破洞牛仔褲加上工裝馬甲，十分騷氣。

這跟蘇木心中的黑白無常長得可不一樣，不是應該穿著長袍，戴著高帽，手拿腳鐐手銬，面色慘白，口吐長舌嗎？這兩個帥逼是誰啊？！

司南大概是看到了蘇木眼中的茫然，清了清嗓子。

「介紹一下，這兩位是乾旺區財富街道辦的兩位鬼差，小白，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