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滴落，打破了池面的平靜，沈清讓猛的回過神，自己的鼻尖靠近水面上，差一點點就要掉落其中，身後，諸邪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將人拎了起來。

「我的天，差一點就下去了，我還不會游泳呢！」沈清讓捂著跳的飛快的心臟，剛剛總覺得有什麼在引誘他往下走。

諸邪冷冷的盯著池底的屍骨，似乎看到什麼，眉頭一皺，拉著沈清讓遠離池水。

「怎麼了？」

「別過去，會被拉下去。」

還不等沈清讓追問，突然聽到遠處傳來落水聲，轉頭一看，竟然是失蹤已久的白析，她正泳向水底，看目標，應該是沖著那屍骨去的。

越看，沈清讓越覺得不對勁，白析的樣子與其說是自己往下潛，不如說是有人抓著她的手往下游。

「我去，竟然懂得僱人撈屍，不過自己撈自己有點可憐啊！」

諸邪偏頭看沈清讓，無論多少次，完全不明白這個人的腦迴路！

不遠處忽然多了一個粗重的喘息聲，隱藏在白霧中，一點點逼近。

「那個，上面怪物你解決了嗎？」

諸邪點點頭。

沈清讓勉強的勾起嘴角，有點苦澀，被霧氣沾濕的捲髮耷拉下來，垂落眼前遮擋視線，「那你覺得……這次是什麼？」

呼吸聲很重，可卻無法確定位置，忽遠忽近，有一秒，沈清讓覺得呼吸就在耳邊，帶著腥氣的氣息吹起他的頭髮，激起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諸邪！」沈清讓捂住耳朵蹲下身，諸邪的刀在他蹲下的下一秒呼嘯而至，可什麼也沒有砍到。

刀破開霧氣，裡面空空如也，不一會兒，霧氣再次聚集，佔據著每一處空間。

諸邪握著刀，他敢確定，剛才的手感是砍到了什麼東西的感覺。

「我的天，你的刀剛才就在我頭頂零點零零一的地方，我要是再慢一點，你砍的就是我了！」沈清讓不住抱怨，摸著頭頂的秀髮，還好，沒禿。

諸邪沒有回應，轉頭去看平靜的池水。

白析從水底破水而出，懷裡緊緊抱著那具屍骨，緩慢的爬上岸，目光空洞的看向沈清讓。

沈清讓默默挪到諸邪身後，「她這是被附身了嗎？」

「……」諸邪的目光落在那具屍骨上，清晰的看見那上面盤踞的黑霧，濃烈到彷彿可以聽見悲鳴。

沈清讓好奇的跟隨諸邪的目光，一具白骨有什麼好看的？

諸邪快步走上前，用刀背拍向白析，白析挨了一下，噗的吐出了一口水，瞬間就倒下了。

嗯，真的是水，不是血！

沈清蹲下來，輕聲問:「這是池水嗎？」

難道是之前在方諸那不小心喝下的？

「嗯。」諸邪眯著眼，他一靠近，那些黑霧就纏了上來，爭先恐後的鑽進他的身體里，退了兩步，諸邪看向自己的手心。

沈清讓:「怎麼了？」

「沒什麼。」諸邪握緊手，眼中閃過茫然。

「鮫都死了，還把他困在這囚籠里，真是過分。」說完，沈清讓抱起鮫骨。

諸邪想攔卻頓在原地，鮫骨上盤踞的黑霧在瞬間散開，避開了沈清讓的手。

窗外，雨過雲歇，夜幕低垂，與海水想接，沈清讓將鮫骨拋出窗外，「活著沒能自由，希望你死後能夠回家。」

鮫骨入海，金色的魚尾在水中熠熠生輝，一閃而過，剎那消失不見。

「對了，諸邪，我好像忘記告訴你。」沈清讓依靠在窗邊，笑著看向諸邪，如水晶般剔透的眼瞳里閃過一絲狡黠，「我叫沈清讓，不是沈清。」

整座塔突然開始晃動，沈清讓驚慌下抓緊窗框，怎麼了，他才裝逼兩分鐘，報應來的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塔尖被風吹過瞬間被吹散，如沙子一般，隨風消散，塔內的一切開始風化，變得老舊、破敗，窗戶更是被腐蝕的一捏就碎。

沈清讓還來不及反應，直接隨著爛掉的窗戶掉了下去。

一切的一切開始消散，諸邪靜靜的站立其中，如深井般的眼眸掀不起一絲波瀾，好似下一秒也會隨著消失。

透著孤寂和悲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