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空子回頭瞧著，對上顧秋慈那張笑嘻嘻的臉，把手中端詳的玉佩放下，疑惑。

「閣下是？」

喔，對呀，當年因空子雲遊，大戰之後都沒有回來，自然沒見過百生君，轉著眼珠笑道：「因大師你忘記了，在離國我們可是有過一面之緣的。」

「是嗎？那小友叫什麼？」

「顧秋慈，照顧的顧，秋天的秋，慈祥的慈。」

因空子想罷，搖搖頭：「不記得。」

顧秋慈依舊笑著：「不記得沒關係，畢竟貴人多忘事，如今再幾下也沒事，大師於此是辦事？還是雲遊？」

「東南山出了個吃人的妖怪，我來看看。」

那小攤聽到這兒，臉色一下就不好了，拿著手把二人往旁邊推：「什麼吃人妖怪，那可是庇護我們的神，吃人的是其他的東西，不買就別妨礙我的生意，一邊去，一邊去。」

「嘿，這攤主老闆脾氣還大……」

「無礙。」

因空子說著去到一邊，顧秋慈一挑眉跟上，突然改了注意，天帝讓自己找自己找？我偏要好好玩幾天，急死他。

因空子本以為顧秋慈是順路，發現一直跟到山腳下，沒了其他路，也不見他離開，這才看著他：「小友跟著我做什麼？」

「我呀，也想除妖怪，畢竟我很閑，跟著大師把妖怪除了也算做了件好事。」

「隨你……」

因空子看著他有幾分仙氣，定不是什麼壞人，就任由他跟著，只不過他是真的想不起何時與他碰過面。

到了山頂，一座寺廟，顧秋慈咂舌，這可要比自己那個富麗堂皇太多，也不知道供的誰？也知道街上為什麼人少了。

都來這裡上供了，已經連廟的外面都跪了不少人，看著跪的整齊，應該是有計劃的，二人繞著走了側門，躲在黃綢中，供台瞧得一清二楚。

那佛像，非人非神非仙，是只八尾狐狸端坐，前面除了供果香燭，就是一盆黑壓壓的血水，有些腥臭的飄過來，顧秋慈不適的捂著口鼻，小聲。

「竟然真是個妖怪。」

「那血應該是畜生血昏著的，倒也不是人血……」

因空子小聲回應這，目光一直在那領頭跪拜的男人身上，他的服飾不同於其他人，看著梳妝打扮都覺得是個有身份的人。

放好血盆，每人焚香三株，等著輪完，大香爐插得滿滿的，叩拜三首便井然有序的離開。

待他們走遠，二人才現出身形，走到廟堂前仔細查看。

那身後狐像突然一轉動，眼睛赤瞳紅光一現，八尾起舞，呲著尖牙伸長脖子，聽著響動的顧秋慈回頭，發現與它相距不過毫米，鼻尖都觸到它的狐毛。

有熱氣從嘴裡跑出，形成霧氣，威脅的哼哼聲在喉嚨處上下響動，石身也變成火紅色的狐毛，就這樣活了過來，或者說是顯出原形。

若不是因空子眼疾手快，將一時呆愣的顧秋慈拉到身後喚出天機護著，指不定遲鈍的顧秋慈要被這火狐一爪子拍在樑柱上，扣都扣不下來。

這寺廟紅綢燭台太多不易打鬥，拿著天機牽制住紅狐就拽著顧秋慈出到外面的空地。

只聽木材斷裂之聲，那火狐由於身體龐大，硬生生的撞門而出，搖掉身上沾著的木屑，就開始進行攻擊，先是低吼一聲再是利爪掃尾，動作靈快，尤其是那八條尾巴實屬難纏。

但怎樣也是為修成人形的畜生，因空子拿著招魂幡三下五除二的就是一頓收拾，畢竟體型小也有小的好處。

處於下風的火狐體力下降，身上已經有幾處不算致命的傷口，開始放慢動作，嘴中喘著大口粗氣，因空子看了眼顧秋慈，見他完全沒在幫忙，而是躲在石頭後面觀看，莫名有些生氣。

說什麼和自己一起除妖，不過也就是個混子。

回過神，招魂幡一挑，準備匯力一擊，直中要害，不料火狐八尾齊掃，末了口中噴出一縷烈火，讓因空子亂了幾分陣腳，但還面容雲淡風輕，見此漏洞火狐轉身便逃進深山林中，沒過幾秒就尋不到蹤跡，只見一處時不時群鳥詐聲飛起。

剛提步想追趕卻被顧秋慈給趕上來拉住肩膀。

「罷了因大師，窮寇莫追。」

「小友很是清閑呀。」

顧秋慈聽出因空子在責備自己，不是自己不幫呀，剛才火狐一現，身上的氣息尤為熟悉，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定是與自己相識的，再加上判官也在此處，錯不了多少，不想摻和進去。

笑著撓頭，略顯尷尬：「剛才被嚇著了，沒反應過來。」

因空子看了他兩眼，也不想再過多追究，只好下山再從長計議，去好好會會鎮長。

「二位有何貴幹？」

面前之人腰板挺直，眼神犀利，八字鬍，小方帽長辮子，麻布青衫卻是氣場十足，語氣飽滿雄厚，不刺耳，不搶眼。

說完話，顧秋慈也是疑惑，自個兒也不知道這因空子要幹嘛，怎回答？只好閉著嘴望著身旁的人。

因空子也不知何時拿出算命幡子，端著身段看上去更德高望重，一看就給人一種江湖術士的感覺，但嚴肅的臉又讓他看上去很是不同。

只見他閉目，伸出手掐指做著算命常用手勢，突然停住，猛地睜開眼。

「可惜，可惜了！」

發問的人疑惑，顧秋慈比他還疑惑，本來說是先找個客棧住下，結果一下山就走到一大戶人家門口，顧秋慈怎看都不像個客棧。

裡面管事的見外面有兩個鬼鬼祟祟就上前詢問，誰知碰上個瞎說胡話的瘋子，擺著衣袖就趕著顧秋慈和因空子。

「胡話，要騙也不找個糊塗的人家騙去，竟然瞎了眼跑鎮長屋檐前算命，不知天高地厚，誰不知鎮長可是能通狐仙的神人，勸你們快離開，晦氣。」

「你這廝說話真是難聽的很，你有怎知我們是騙子？」

顧秋慈當時就怒了，聽著他的話便猜測他口中的鎮長，是在妖廟中見著的體面人。

再說因空子幾斤幾兩他是知曉的，那是有真本事的大師，竟然在別人眼中不及個於妖怪相同的無名小卒，顧秋慈這位正義少年肯定看不下去，但被因空子拉住讓他無需多言。

那人見顧秋慈杠起來但無法施展，更加覺得自己有理語氣變得越發刺耳，話語越發不饒人。

「就是個騙子脾氣還不小，若覺得話聽著刺耳就別幹些損陰德的事招人罵。」

「你個老竹筍！因大師你把我鬆開，今天我不收拾他我不姓顧。」

因空子按住他的肩膀控制住他但又怕自己使勁過重弄疼顧秋慈，按的格外小心，平淡的說著。

「不急。」

師叔祖就是師叔祖，境界就是不一樣，顧秋慈安分下來。

「瓊叔是誰？怎麼這般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