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粵城，京蓮區。

一行人到達時，車站大鐘指向「07：35」，人們踏在濕漉漉的石板路上發出澤澤水聲，人力馬車夫在爭相拉客，路燈柔色的燈光照得路面映著橘色的斑斑點點。

「走這邊。」左山朝冬月招手，說著接下來的安排：「我先帶你們買身新衣服，然後再去吃晚飯。」

往來人們穿著簡便素雅，與冬月蘇眉搖曳著的輕紗薄裙相比，兩個姑娘的衣著像是白紙墨水中唯一的硃砂。

迎著微蒙的雨，走過喧鬧的車站，未關店的服裝店門上掛著木雕的「營業中」。

「歡迎光臨！」店裡靚麗的女工們用清亮的嗓音配著笑容迎客。

「喲，這不是左小哥嗎？好久不見，最近在忙啥呢？」店老闆整理著昨天的賬本，聽見熟悉的聲音抬頭，居然真的是自己老友的兒子左山。

「居夫人，好久不見，我陪朋友過來選件衣服。」左山剛才向冬月介紹到居夫人是自己父親的好友。

只是在見到居夫人時，冬月心房顫動，眼前人頭髮花白，增添皺紋，但笑起來的眉眼是如此嫵媚與熟悉，似乎有一個名字隔著薄紗出現在冬月腦海中。

居夫人用筆抵住賬本再蓋上，笑著走過去帶冬月蘇眉挑選衣服。她讚歎著年輕姑娘清麗面容，在稚嫩與成熟間的身材是隱秘的寶藏，她為冬月挑選了淡松煙色工裝褲和猴毛灰色格子襯衫，為蘇眉挑的是紫灰色背帶裙和丁香淡紫色襯衫。

「來來來，趕緊去試試合不合身。」居夫人牽著兩個姑娘去更衣室。她很喜歡給小姑娘們挑衣服，常客們也都很信賴她的眼光，就像近期有出訪舉辦晚宴，別說京蓮區，就連隔壁白星區的富家太太們都找她定製晚禮服。

「這姑娘難道是？」居夫人指著冬月的更衣室門，捂臉笑著打趣左山。

「什麼是不是，您快點去忙吧。」左山翻個白眼，又說道：「最近是晚宴期，您接到的單子還多嗎？」

「肯定不比去年生意好，最喜歡買新衣服的幾位富家太太六月份的時候就偷跑出城了。」居夫人讓女工們下班，沏好茶後和左山吐露最近的生意。

居夫人坐近點，仗著是老熟人，壓低聲音便直說：「那些富太太說漏過，這些慈善晚會不過是有錢人逃跑出城的幌子，出錢多的人早就跑路了，留下來的都只是顧家幫做的假人。還留下來的幾家，錢都不夠自家在這兒維繫，更別說多出錢買顧家的通行錄了。」

居夫人和富太太們的熟絡程度，能知道的消息假不了多少，左山邊顰眉邊拿出隨身本子簡單記下。

「空氣污染？」居夫人瞄到很醒目的標題。

「是的，我最近在想，蘭度的出現可能與空氣污染有關。」左山說道：「我查過父親留下來的史書，蘭度喜凈，千百年前它曾主動發起過屠城事件，事件起因便是人們將廢料倒入東海。」

說著，左山翻到粘貼報紙新聞的那幾頁，再道：「我去過前幾次蘭度攻擊的地方，第一個是鍊鋼業區，第二個是火車製造廠，第三個是沐洋區車站，雖然都沒有造成大批人員傷亡，但這可能是蘭度給我們的警告。」

真身駭人，人形「殺人」。左山在本子得出如此結論。

「你還在調查『蘭度殺人案』啊......」瞥見這句話的居夫人邊嘆氣邊勸道：「左山，我知道你如今的心情，但也別忘了你還有你母親，若最後真的調查不到，趕緊帶她離開紫粵城吧。」

畢竟，如今的紫粵城危機四伏，在戰爭襲來之前先自我破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