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風機在頭頂「嗡嗡」作響。

我低著頭翻了幾頁貼吧，剛看到有人回覆我的貼子時，手機突然振動兩下，熒幕彈出一個簡訊框。是姜良。

「在哪？」

「剪頭髮。」

「等會給我打電話。」

我懶得再回，直接點了刪除。

理髮店的大嬸舉著吹風機在我臉上胡亂吹了一把，利落地解開我身上的塑料布一抖，「20塊錢。」

我摸了一把扎手的發茬，從口袋裡掏出錢遞給大嬸，走出理髮店，直接打車去了銹Bar。

銹Bar是一家酒吧，是我工作的地方。

我剛一下車，就遠遠看到姜良叼著根煙站在大門口抖腿。

姜良也看到了我，直接把煙丟到地上，用鞋尖踩滅，朝我招了招手，「嘿！看這裡！」

我在心裡默默罵了句傻逼，朝他走過去。

「你怎麼沒給我打電話啊？」姜良一隻胳膊搭過來，「我在這裡等了你好久，李啟銘那狗崽子一直笑話我。」

我綳著臉沒有答話。

姜良伸手過來在我臉上揉了一把，嬉皮笑臉地說：「還在生氣呢？這都幾天了，勁頭也該過了吧，別死犟著不跟我說話啊，媳婦。」

我一聽他叫我「媳婦」就來火，「誰他娘的是你媳婦？要媳婦找娘們去，別來煩我！」

「成成成，我是你媳婦還不成嗎？」姜良舉手投降，賠著笑，「咱不鬧了好嗎？要不今晚我讓你上？」

我對著他的後腦勺呼過去一巴掌，「滾你丫的！」

被他這樣一鬧，我的臉色也緩和不少，氣也消了大半。姜良見我不再生氣，湊過來在我嘴上咬了一口，說：「今晚讓我去你那裡睡吧，幾天沒碰你，有點想做了。」

他嘴裡有股不濃不淡的煙味，忽然讓我想起兩年前他追我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弔兒郎當死皮賴臉，經常喝得半醉跑到我公寓門口大鬧，有一次被他鬧得實在是心煩，把他拖進屋，本來想一盆涼水扣他頭上，這他娘的賤人卻一把把我按在地板上強吻。

那是我們倆第一次接吻，他喝了酒又抽了煙，所以並不美好。

我從不美好的往事中回神，拍了拍眼前這張痞子臉，說：「晚上去我那可以，讓我上你。」

姜良罵了一聲娘，拖著我的手就往裡面走。

現在是下午6點，銹Bar還沒開始營業，除了老闆和幾個清潔工，就只有我、姜良、李啟銘和周午四個人。

我和李啟銘、周午是從穿開襠褲就在一起混的發小，我們仨都喜歡玩樂器，大學的時候組了一支樂隊，姜良就是在那個時候作為樂隊主唱和我們仨成為了朋友。我們四個都是糙人，起樂隊名的時候想破了腦子，當時作為隊里唯一考過四級的我給樂隊起了個英文名——Break Up，其他三個人一看就覺得特搖滾特有逼格，就拍板定了下來。

姜良拉著我走到大廳，李啟銘和周午正在台上試音。李啟銘一見到我和姜良，就從檯子上跳了下來，朝我擠眉弄眼，陰陽怪氣地說：「喲，小兩口終於不鬧彆扭了啊。」

姜良一腳踢過去，笑罵道：「趕緊滾去試音，你要是在演出的時候音不準，看老子怎麼削你！」

李啟銘朝我聳肩，轉身跳上檯子。

姜良拉我在一旁坐下，不知怎麼突然注意到我的頭髮，伸手使勁摸了一把，說：「嘿，你這頭髮剪得挺好啊，手感不錯，在哪家理髮店剪的，下次我也去試試。」

我一把拍掉他的手，說：「摸你個雞巴啊！」

姜良一聽，樂了起來，抓住我的手就往他褲襠上放，「儘管摸~」

操！

這個禽獸！

晚上8點的時候銹Bar正式營業，Break Up作為作為駐唱樂隊需要在剛開始就得把場子的氣氛搞熱。姜良很有經驗，一上台就脫掉外套，只穿了件白色背心，肌肉線條在背心下若隱若現，惹得台下的女人一陣尖叫。

我天生最討厭聽女人大喊大叫，覺得聒噪又煩人。我站在姜良身後，看著那些恨不得把眼睛粘到姜良身上的女人，心裡越發不爽。

而不爽的直接後果就是我在姜良唱到高潮的時候彈錯了一個音。

姜良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故意撇開目光不看他，心裡默默對他豎起中指。

姜良是那種特別有男人味的男人，濃眉大眼，身形頎長而結實，十分招女人喜歡。當年我死活不同意他的追求時，也是因為這一點——太招蜂引蝶，沒有安全感。

演出從8點一直持續到凌晨1點，姜良在台上吼得嗓子都啞了。下台後，一群女人圍上姜良，喂酒的喂酒，揩油的揩油，有一個穿著齊逼短裙的女人就直接掛到姜良身上不停亂蹭。姜良被灌了幾大杯啤酒後，終於扒拉掉身上的女人逃出重圍，跑到後台來找我。

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姜良過來後就直接拎著東西走人。姜良拿過我手裡的吉他，貼上來討好：「親愛的，我去你那睡，成不成？」

他身上有一股香水味，我嫌惡地推開他，捂著鼻子說：「回去之後洗幹凈。」

他嘿嘿一笑，沒有再靠過來。

我們倆在大門口攔了個的士，到我家時已經是凌晨2點。

姜良輕車熟路地開鎖進門，踢鞋脫外套，把還沒來得及把東西放穩的我一把按在牆上，劈頭蓋臉地吻過來。他直接把舌頭伸進來掃蕩，動作激烈而帶有極強烈的情慾氣息。受他的影響，我也很快進入狀態，脫掉兩人的上衣，緊緊貼在他胸膛充滿力量感的肌肉上。

他的嘴唇流連到耳垂，一路往下，到了鎖骨，最後咬在我的喉結上，不輕不重地舐咬著。

我們兩人呼吸粗重，他似乎到了臨界點，手忽然伸進我的褲子里。我腦海里還存留著最後一點理智，他身上的香水味實在是太刺鼻，我按住他的手，沙啞著聲音說：「先…先去洗澡，洗了澡再繼續。」

姜良對於我這種忽然中斷的行為十分不滿，在我嘴上重重咬了一口。我吃痛地皺起眉，他看了看我，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去洗澡。

十幾分鐘後，他裹著一條浴巾出來，哀怨地看著脫衣服的我，說：「你快點兒啊。」

我白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脫得精光後走進浴室。

等我洗完澡出來，他正拿著我的手機坐在床邊，低頭翻著什麼。他聽見我出來的聲音，抬起頭望向我，目光灼灼，舉起手機在我眼前晃了晃，語氣里隱隱有了怒氣：「你告訴我，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