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楊低頭咬住那片西紅柿，耳朵尖紅了。

蔣雲舟心滿意足，「你繼續。」

「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你室友看小片兒。」

「哦，他們總在一起看片，討論誰胸大腿長……」宋楊說到一半忽然樂了起來，「誒操，我跟你說這事兒幹嘛，你又不感興趣。」

「那說點我感興趣的，你這兒還有別人來過嗎？」

「沒有。」

「前男友什麼的沒來過？」

「我戀愛都沒談過，哪來的前男友？」

「那上次在KTV？是你初吻？」

宋楊無奈地放下刀，「所以你讓我賠你的時候，我覺得我都虧大發了。不但初吻給了你，連第二吻都要給你。」

「巧了，我也是。」

宋楊投去懷疑的眼神，「你長這麼好看，沒談過戀愛？我不信。」

「第一，我不喜歡女的，第二，我這二十年來，還是第一次遇見我感興趣的同類。當然，你也長得不賴，不然我懶得多看你一眼。」

「呵，男人。」

宋楊在碗沿磕雞蛋，蔣雲舟單手挑起他下巴，指尖稍稍用力，迫使他轉過頭來，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雞蛋殼連同蛋黃蛋清一起掉進碗里。

「我先收個利息。」

宋楊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手忙腳亂地把雞蛋殼夾出來。

「你那天強吻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反應。」

「啊？」

「你忘了？」

「嗯，不記得了。」

「你像個流氓似的，一進門就朝我大腿上坐，二話不說，抓著衣領就往我嘴上啃。我嘴皮都被你啃破了，緩了好幾天才好。」

宋楊轉過身來，蔣雲舟姿勢沒變，依舊是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宋楊好歹也有一米八的個頭，在手臂圍成的狹小空間里，動彈不得。蔣雲舟離他十分近，宋楊連呼吸都是輕輕的。

「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唔……」

尾音被一個吻截去一半。

這個吻的觸感如此真實，之前因斷片而忘掉的記憶開始回籠。

——他跨坐在蔣雲舟腿上，低頭吻住緊閉的唇。唇齒間還有酒精的余香，他沒忍住咬了一口。

與此同時，蔣雲舟也張口咬住了他的下嘴唇，他吃痛地皺了下眉。

——咬了之後，他似乎覺得不滿足，又伸出舌尖舔了舔。

「張嘴。」蔣雲舟捏著他的下巴，輕聲道。

他乖乖張開嘴，蔣雲舟的舌尖便探了進來。

舌尖相觸碰的一刻，宋楊腦海中開始炸煙花。

舌吻！

清醒狀態下的第一個吻就這麼刺激的嗎？！

他下意識攀上蔣雲舟的腰，但蔣雲舟沒有加深這個吻，在他唇上又親了一下，這才鬆手。

「你冷靜一點兒。」蔣雲舟往後退了一步，「我們倆不是來約炮的。」

「……」舌吻的人不是你嗎？

「好了，這個吻我已經討回來了。我們扯平了。」蔣雲舟退出廚房，「你做飯吧，我餓了。」

走得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像極了渣男。

宋楊回味了一下方才的溫存，摸了摸鼻子。

在沒人幹擾的環境下，宋楊很快便做完了兩碗西紅柿炒蛋面，他端到客廳，招呼蔣雲舟過來。

「嘗嘗。」

蔣雲舟在宋楊對面坐下，夾了一口面，面無表情道：「難吃。」

正滿懷期待準備被誇的宋楊：「……」

「我不能因為咱倆剛親過就說假話。」

「操……」不提還好，一提宋楊就有點兒臉發熱，「閉嘴吃你的面。」

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蔣雲舟還是很給面子地將麵條吃光了。宋楊一吃飽就癱在沙發上不想動彈，他踢了踢蔣雲舟的腳，道：「過來陪我坐一會兒。」

蔣雲舟坐到沙發上，宋楊調整了下姿勢，感嘆道：「真舒服啊。」

「你平時晚上都做些什麼？」

「就打遊戲啊，睡前刷會兒微博。」

「這麼無聊？」

「那你呢？」

「要麼自習，要麼做實驗。」

「嘖，你這才是真無聊，一點生活樂趣都沒有。」

「我的樂趣就是學習，學無止境懂嗎？」

「不懂。」

蔣雲舟嗤笑道：「智障。」

「你再罵人我可就要趕你出去了啊。」宋楊坐直身體，「別仗著你個頭高，我就不敢揍你。」

「你揍我一下試試。」

宋楊聞言，抬起拳頭在蔣雲舟肩膀上不輕不重地砸了一下，揚起眉毛，挑釁似的看向蔣雲舟。

蔣雲舟目光炯炯，一把抓住宋楊的拳頭，把他拉了過來。

「……」

宋楊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很不爭氣地慫了，他別開臉，與蔣雲舟的目光錯開，「我剛吃完面。」

「那現在去刷牙？」

「……大哥，我叫你一聲大哥成麼？別捉弄我了。」

「你覺得這是捉弄？」

「不然是什麼？」

蔣雲舟沉默了一會兒，道：「調情啊。」

「調你大爺的情啊，」宋楊有些崩潰，「您一直都這麼open嗎？！我們倆才認識幾天，你就這麼撩騷我，合適嗎？」

「男人跟男人也這麼磨磨唧唧的嗎？」

「不磨磨唧唧那叫約炮。」

「我沒想跟你約炮。」蔣雲舟皺了皺眉，「就是想跟你親近親近。」

「說實話，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確實有點不受控制，」宋楊覺得有必要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我不跟男朋友以外的人親近，之前跟你的兩次已經是意外了。」

「懂了。」

蔣雲舟點點頭，鬆開了宋楊的手。

「懂了就行。」

「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蔣雲舟正色道，「你很對我的胃口，我對你算是一見鍾情。」

「說一見鍾情的都是顏狗。」

蔣雲舟沒理他的打岔，接著道：「所以我們倆能試著發展一下嗎？」

「……我們倆認識時間太短了。」

「嗯，不著急。」蔣雲舟的語氣忽然柔和了些，「我願意等著。」

「你做事都是這麼直來直往、雷厲風行的嗎？」宋楊瞥了眼正襟危坐的蔣雲舟，「跟我很不一樣。」

「我喜歡主動。」

宋楊眉毛一挑，「我也喜歡主動。」

蔣雲舟和他對視了幾秒，很快便反應過來，「你覺得我這身高像是在下面的人嗎？」

事關男人的尊嚴，宋楊絲毫不退步，「我雖然比你矮，但我這身高，放到外面去，妥妥的在上面的好嗎？」

「所以呢？你確定你能壓得過我？」

宋楊看著他不說話了。

房間里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中。

宋楊想捂臉逃走，還沒確定關係就在討論誰上誰下的問題，簡直太不要臉了。

「那什麼，」蔣雲舟罕見地有些局促，他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啊，我送你。」

「不用，你早點休息。」

宋楊也站起身來，跟著他走到門口，蔣雲舟從衣架上拿起外套，出門的時候沒忍住在宋楊頭上揉了一把，「開學見。」

宋楊心底軟軟的，「嗯。」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