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程白都是初三辦公室老師們繞不過去的話題。

之前提到程白的時候，大家都會想，是那個六班的差生，混混，殺馬特還不聽老師話，敲詐低年級學生，抽煙喝酒打架逃課……

現在提到程白，所有老師腦海里都浮現出特別佛學的一句話：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程白的改變肉眼可見，他不再穿奇裝異服，上課也不趴著睡覺，每節課不管聽得懂聽不懂，他都一副盯著黑板認真學習的模樣，遲到早退更是不可能。

「老於，來了來了。」另一個班的班導一眼瞅見長廊上走來的學生，招呼於天才。

其他老師也抬起頭來。

除了這些改變以外，程白還成了辦公室常客，當然在老師們放棄他以前，他也是辦公室常客，以前是被叫來挨訓，接受老師的心靈教育，現在是他主動拿著課本來問老師問題。

儘管程白拿著的是初一或是初二的書籍習題來問問題，但老師們都沒有擺臉色，畢竟一個差生想要學好，他們是不可能潑冷水的。

況且程白是真的聰明，於天才和其他老師聊天的時候提起程白都是一番嘆息，都覺得要是這小子早點認真學習，現在說不定已經是一班領頭羊了。

只要問過的問題，再做到同一類型，他立刻就能融會貫通輕鬆解決，而且老師講解題目也不需要反覆詢問重複，只要把中心解題思想跟他一說，他立刻恍然大悟。

不是裝的那種，是真的懂了。

程白拿著初二下半學期的數學習題冊走進辦公室，這本習題冊還是於天才推薦他買的，知識點齊全，難易都有。

程白把書放在於天才桌子上，指著上面一道題問道：「老師，我這道題不太懂，解了一半解不下去了，您能幫我講講嗎？」

於天才驚訝了一瞬，旁邊另一個班的班導，也是數學老師，好奇地探頭一看，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這是附加題，你解出來一半？」

「是的。」程白指了指夾在裡面的一張草稿紙上寫的解題過程，「在這兒，我有哪裡思路出錯了嗎？」

於天才和那個數學老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裡找到了驚訝。

這道題是習題冊里的星號題，就是那種額外不要求掌握的附加題，老師基本不會布置給學生去做的。

這題就算是現在喊個初三學生來做，也不一定能找到思路，而程白的思路非常清晰，一點錯都沒有，他卡在半路的原因是有個公式他還沒學到。

於天才幹脆翻開課本，跟程白把那個公式講了一遍，相關定理也學習了一番，程白頓時恍然大悟，他拿起那張草稿紙，伏趴在辦公桌上刷刷刷繼續寫，不一會把題給解完了：「於老師，您看這樣對嗎？」

「對對對。」於天才連連點頭，他拍了拍程白的肩膀，「小程你很有數學天賦，繼續加油，考個好成績不是問題。」

「我會的，謝謝老師。」程白很有禮貌地說。

等到程白離開了，於天才好一番嘆息：「哎，沒想到這孩子真是個數學天才，他要是不浪費時間就好了，說不定還能去參加競賽呢。」

深有同感的另一位數學老師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現在學好也不遲，他挺聰明，還有一年時間，有的是提升成績的機會。」

程白回到教室里剛坐下，上課鈴就響了，他重新抄了一份課表跟其他同學一樣貼在桌角上，看了一眼是英語課，把數學習題冊收起來，拿出英語書。

今天要複習昨天學的英語課文，昨天布置的任務有回去熟讀課文這一項，英語老師一上課就開始檢查作業，讓學生們開火車讀課文。

英語老師轉了一圈，點了程白這一豎排：「每個人一段，站起來讀。」

回家沒複習沒被點到的不禁鬆了口氣，帶著點看熱鬧的意味看著其他人讀。

而被點到不會讀的就晃了，趕忙拿起筆戳了戳同桌：「這個怎麼讀，這個呢？」

好在同桌回家複習了，一個個教他，他趕緊用拼音在課本里標上讀音。

頭一個站起來的學生不是很會讀，他結結巴巴，讀兩個單詞看一眼英語老師，英語老師似笑非笑地瞅他，他愈發慌張，遇到不會讀的單詞一個人在那兒卡殼了半天，還是英語老師看不下去才教他怎麼讀。

結果一段讀下來，大半都是英語老師在讀，英語老師讓他坐下來：「看來回去沒有複習啊，都初三了還把老師布置的作業當耳邊風？今天放學前到我辦公室來讀熟了才能回家，你們後面的也是。」

第二個學生顯然有好好複習，讀書大大方方，英語老師滿意地點頭。

隨後有會讀的，也有不熟的，還有站起來一臉懵逼一個單詞都不認識的。

最後一段正好到程白讀，不過一般程白從來不會站起來參加這種課堂活動，老師同學都是默認他不參加的。

英語老師正準備讓課代表把最後一段讀掉，沒想到程白捧著書站了起來。

這下全班視線嘩啦啦都轉向了程白，有好奇的有驚訝的有看熱鬧的，但大家此時不約而同還是想著程白會讀嗎？有同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猜測程白能讀對幾個單詞。

英語老師也很驚訝，但程白這一周的的表現她看在眼裡，心裡也多了點期待，不管會不會讀，能站起來參加課堂活動就是變好的表現。

需要思路的東西或許需要學習指導，但純靠記憶力的東西完全難不住程白，他可以做到過目不忘，讀英語課文那就更不在話下。

隨著他開口讀書，所有同學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程白站在那兒捧著書，流暢的英語從他口中吐出，一點結巴都沒有，而且因為他聲音清朗好聽，讀起來比磁帶里放的似乎還正宗悅耳。

英語老師按捺住自己的訝異，在程白讀完坐下後大大表揚了他：「程白讀的很好，發音標準，每個單詞都吐音清晰，看來回家有好好的複習，大家要向程白多多學習，只要態度端正，沒有什麼是學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