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償命！」

玉漢竹看著眼前青年穿著麻衣，凶神惡煞高高在上，手裡拿著柴刀惡狠狠的說完就砍過來，本來靠著蛇身可以靈巧躲過，但是柴刀泛著的寒光映在眼裡冷得整個身子都動不了。

生生看著自己被砍成兩段，那蛇尾還在求生的抽搐，還沒來得及呼痛，刀又應著腦門砍來，青年笑的陰邪。

「哈！」

玉漢竹猛的睜開眼，盯著天花板許久才緩過口氣來，拿手摸著臉發現已經出了不少汗，連帶著後背都有些濕黏，揉揉眉心掀開被子，開燈光腳往浴室走，他需要洗個澡。

這個噩夢伴隨他很久了，久到已經記不清時日，它只會在玉漢竹快忘記的時候猛然出現，一直重複，醒來後又會讓他惆悵萬分。

他總是想，這也許就是懲罰，懲罰他咬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在浴缸里顯出蛇尾，睜著眼盯著某處放空，什麼都沒想，也不敢想，就怕一想就是夢裡讓自己害怕的場景，水有些冷了才回神將頭髮揉一通，幻回腳裹上浴巾。

拿著法術把頭髮變幹，往床上走去，即使睡不著也想窩著，路過書桌時發現上面多了件與周邊物品格格不入的東西。

是只螢火蟲，下意識先觀察四周，發現並沒有其他別的氣息，警惕的把螢火蟲捻起來準備扔出去，結果閃出一片金光然後幻出一女子，綠籮裙，金鑲玉簪，面色清涼，眼色平淡，薄唇微啟。

「阿肆，你可找著轉世恩人了？」

玉漢竹眉宇舒展，將螢火蟲扔在桌上，發現光影並沒消失，上床的動作停下，換成坐在床邊。

「姐，我不想走蛟成龍了。」聳肩攤手：「我現在過活的挺好的，人間現在可比以前好玩。」

玉海棠微吸一口氣，好像在暗暗壓制著什麼，語氣沒有變化。

「阿肆你別任性，你是蛇族的希望。」

「希望嗎？」玉漢竹盯著她，猛的站起身子好看的眉宇皺著：「我已經受夠了，都說我有罪，這麼多年我也該贖完了，可它卻一直纏著我，我去救贖他，上面的人給我機會，說的好聽，不過是變著法子折磨我，六百年了，我找了他六百年，看著他在我眼前死了八次，我已經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女子發現他情緒有些不對勁伸手去拉他，才想起自己也不過只是一串虛影：「阿肆……」

「別這麼叫我，我要搬家了，別找我。」說完冷著眼將螢火蟲捏死，光影也消失了，看著手裡的屍體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厭煩的洗了十幾遍的手。

從廁所出來，短髮變為長發拿著淡綠色綢帶和金色發冠束著，身上的浴袍也變成了淺綠的蘇綉華衫，額間有印痕，面容整體看上去都高大不少，透著股仙氣飄飄。

看著房間內的東西，衣袖一撫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帶走，本來想就這麼離開，想起屋子是租的就留了封信和租金，這才安心離開。

不是他善良，只是不想欠任何人，即使對方只是弱小的凡人，衣袖再一撫，白煙散去人也消失不見了。

另一邊的玉海棠看著玉漢竹斷了消息，偏過腦袋望著旁邊躺在搖椅上睡覺的男人，想了想出聲喚醒他。

「二哥，二哥？阿肆又鬧脾氣了。」

千仞緩緩睜開眼，眨了幾下看著玉海棠，直起身子神了個懶腰，舒服的身後狐狸尾巴都露出來了，毫不在意。

「正常，也不過才八百多歲的孩子，按照現在人間的話來說這孩子到叛逆期了，讓他休息幾天，上次天帝和主人交手敗了後，心裡可一直耿耿於懷，雖然賣主人面子給個機會，卻不免從中做些手腳，主人也不好說些什麼，他現在也只是個散仙。」

「這些我都知曉，主人有自己的難處我自然能理解，只是……二哥你也知道，我們虺蛇是五蛇族裡最弱的，平日里有你的狐族，大哥的鳳凰族還有主人這個重德仙君的名號護著，可這也只是表面，最近騰蛇和虎蛇族已經蠢蠢欲動了。」

「難怪前些日子天帝頒布了不許幹涉他族爭鬥。」

「這也正是我所煩惱的，如此一來，二哥你們根本幫不上忙，為了阿肆好，也為了虺蛇族好，只想讓他快些成蛟。」

「……可此事也急不得，我等會兒去找大哥談談，你多注意一下騰蛇和虎蛇族那邊，就怕他們對阿肆動手。」

「好，勞煩二哥了。」

「實在不行你還可以打著主人的名號去找魔都之主幫忙。」

「……他還是算了，前幾日看上凡間什麼浪漫歐洲游，拖著江宇去了。」

「是嗎……看樣子都有些指望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