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小蘇木不知走了多久，在他的記憶中，自家老房子附近似乎沒有這麼平整寬敞的路，夏末夜深人靜的時候，應該能聽到蟲鳴蛙叫，可是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連風吹在臉上的感覺都沒有。

蘇木想要停下腳步，但是腿像是不聽使喚一樣。

手心裡，小女孩冷冰冰的指尖還在提醒著蘇木，自己正被這個小女孩引導著。

「咯咯咯…呵呵……」

也並非是什麼聲音都沒有，小女孩時不時的笑聲讓蘇木頭皮發麻，後脖頸起了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他想轉頭看一眼對方，但是脖子好像也動不了，眼前也霧蒙蒙的，什麼都看不清。

「搖啊搖，搖啊搖…」

「船兒搖到外婆橋……」

小女孩的心情似乎很好，蘇木能感覺到對方牽著自己的手輕輕晃了起來，語氣也活潑了起來，嘴裡念叨著童謠，只是在這樣寂靜的夜裡，小女孩似有似無的聲音讓蘇木身體更加僵硬。

不知道走了多久，小蘇木赤著腳，地上有石子磨著小孩兒嬌嫩的皮膚有些火辣辣的疼，周圍的溫度也降了很多，本來就怕冷的蘇木只覺得像是入了秋一樣，但是周圍沒有風，只有小女孩時不時唱起的童謠。

忽然小女孩停了下來，鬆開蘇木的手圍著一個地方轉了一圈，眼前被蒙了一層灰色的紗似的，蘇木看不清，但是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石頭的墓碑，上面刻著什麼就看不到了。有墓碑，蘇木也不是傻子，當即明白過來小女孩可能不是人類，這個時候想跑也動不了，只能看著小女孩嘴角咧出一個詭異的弧度，童謠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外婆說，好寶寶……」

「外婆給我一塊糕…咯咯咯……好寶寶……」

就在蘇木緊張到腳趾蜷縮時，小女孩站在他身後，突然猛地一推。

「啊！！！」

突如其來的墜落感讓蘇木猛地坐了起來，額頭上全是冷汗，驚魂未定的他看著窗外已經蒙蒙亮的天，床頭的燈開了一夜。抬起胳膊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左手腕子上的五帝錢碰撞間再次發出清脆的聲音，讓心神不寧的蘇木緩和了許多。

身上的睡衣都被汗浸濕了，蘇木愣了半天才慢慢挪到了床邊，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兩腿發軟，頭也昏昏沉沉的，找了件衣服鑽進浴室。

溫熱的水從頭頂澆下來的時候蘇木才感覺到舒服一些，太陽穴突突的疼，連續多日的睡眠問題讓原本還利落精神的小夥子一下子萎靡了不少。蘇木皮膚白皙，甚至是有些病態的發白，以前總被人調侃說是白的反光。短短幾天，就已經白里發灰，特別是眼下的烏青，甚至到了泛紫的地步。

蘇木生得嬌柔，按老人的話說就是男生女相。面色紅潤些還好，現在精神狀態這麼差，越發得像是被糟踐了的小婦女。

自己18歲生日過後發生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每天晚上的夢也都太過於真實，結合著自己昨天搜索到的資料，忽然發現他以為自己平平無奇的生活中，處處都和辟邪驅鬼掛鉤。換好了衣服，一臉嚴肅地坐在正廳。

老太太醒得早，本想趁著孫子沒醒去早市買點菜，順便遛個腿兒。結果剛一開門，就看到蘇木洗漱收拾好正襟危坐的模樣，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怎麼了哥兒，可真是難得，起得這麼早了。」

蘇木抿了抿嘴唇，剛剛在心裡想得那些疑問又在喉嚨里滾了一遍，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好半天才鼓足勇氣。

「奶奶，我小時候是不是走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