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大哥，能問一下張屠夫是個生前怎樣的人嗎？」冬月為自己和蘇眉貼上噤聲符。

「張屠夫嗎......」官差仔細回想道：「張屠夫為人膽小怕事，而且他妻子很強勢，總會在兩人爭吵之後不敢回家，他妻子管他管得很嚴，只要有一點小錯就被妻子數落。」官差同為男子，想到張屠夫有家不能回的窘迫樣子，只覺得這個男人太慫了不夠硬氣。

冬月順了順因「張屠夫被吃」的念頭而直立的汗毛。

冬月聽著官差的話語進行思考。屠夫一職，殺生為主，若命不夠硬，很容易引來惡靈纏身，但殺個雞鴨魚鵝倒不至於發生血光之災，至多是做事時總有些倒霉。

「張屠夫生前有不良嗜好嗎？」冬月方才聽到的怨靈的聲音偏向男性，確認是張屠夫，想其招不來嗜血怨靈，或許是因不良嗜好得罪了人，又或者是因此沾染了病，導致身體虛弱而引怨纏身。

「張屠夫生前嗜賭，我們抓賭徒時逮著他好幾回。」

「那他和他妻子起爭執，大概是因為賭博吧。」冬月猜測。

「是的，而且一年前兩人還因為爭執來過衙門。」官差回憶道：「那時候，張屠夫偷家裡錢去賭，被他妻子發現，兩人便打了起來，張屠夫衣服被扯爛，身上也被指甲摳出血，他妻子被推到，腳踝脫臼了。」

「不過啊，鬧到這份上，張屠夫還是出去賭，接著又是吵架，吵凶了又鬧來衙門，這就跟一個環一樣轉來轉去。」官差無奈道。

「你之前說，他妻子是上吊自殺？」官差一直說著夫妻倆的「事跡」，於是冬月說到了第一起案件中的另一個受害者。

「我們當場搜查過，沒有爭吵打鬧的痕跡，家裡收拾得很整潔，飯桌上的菜也是做好了但沒有動過。」

「家裡整潔，還做好了菜？」冬月停住腳步，問道：「那能問一下，是怎麼確認張屠夫被殺？」

「他妻子留下遺書，說丈夫遇害，自己也不想活了。」官差也停下腳步。

「爭吵成這樣的夫妻還能殉情......」冬月心裡想到。

「我，我說一句。」蘇眉舉手發言。

「張屠夫如果是在外遇害之後被拋屍，那麼他的怨靈不可能盤踞在他家裡，又或者說，他有可能是在家裡遇害再被人拋屍，但就算是這樣，怨靈的怨氣也不可能全部聚集在家裡。」

因為這番話，冬月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怨靈一直哀怨『別吃我』，我猜測，他並沒有被拋屍，而是被吃掉了，並且就在他家裡。」

在家被吃？

官差和蘇眉都被這一猜測給驚嚇到。

「官差大人是根據其妻子的遺書確認了張屠夫遇害，如今他的怨靈就盤踞在家裡......與夫妻倆往來的人就沒發現這對夫妻有什麼奇怪之處？」

「有的......鄰居們說張屠夫一家出事前三天，他妻子四處尋找離家出走的丈夫，當時她很怕丈夫在外出事便到處尋找，大家都說她那時的臉色很不好，還說她變得很奇怪，說話的時候會直勾勾地盯著別人，眼睛還帶著眼淚。」

「是這樣嗎？」蘇眉扯扯官差的衣袖，瞪著眼睛與對方對視，沒一會兒眼睛就濕潤起來。

冬月瞧了一眼，又問道：「還有什麼奇怪之處嗎？」

「鄰居們還說她說話的時候會拉住別人的手，還特別使力，鄰居們說她這是因為丈夫失蹤而情緒失控，勸了幾句也沒管太多。」

所以，這對夫妻的關係還是很好的？

「官差大人，我們應該快接近了吧。」站在這空想也沒用，冬月詢問一句，官差指著前方轉彎處，說繞彎之後第一家就是了。

越靠近，噤聲符的能力越被削弱，怨靈的聲音越清晰。

在男聲之中，冬月駐足，她忽然想到，失蹤的男人的怨靈在家，在家死去的女人的靈魂呢？

若真的情深到可以殉情，那麼，女人的靈魂是能因男人的怨靈而留世，隨其盤踞在那個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