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的失誤。」沈行遠隔著紅紗，對另一面的身影道歉。

「是你運氣不好，好死不死挑到了幾個人精。」對方瞥了他一眼，輕笑一聲繼續勾勒眉線。

「大人……」沈行遠剛出聲就被打斷。

「我說過，帶人回來，你才能見你的陳小娘。」對方穿過紅紗慢慢靠近他。

沈行遠靜默了。他看著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猩紅的花，一時迷了眼，覺得是一位位嬌嫩的少女躺在那裡沉睡。

「小沈啊，我這是在幫你。」對方抬起雙臂環住沈行遠的脖頸，緊貼他，在他耳邊低語，順便將潛藏在他發梢的鬼氣收回。

「你知道的，世間最香的花，需要處子的血肉灌溉，而這些花做出的獨特香料，能保你一生榮華。難道，你不想和你的陳小娘一輩子衣食無憂嗎？」

「那她……還好嗎？」沈行遠帶有哽咽的聲線顫抖著，他接過對方遞來的香包，頭卻不敢抬起。

「她好著呢，你看，這是她幫忙做香包，她也想你早日完成任務，而後與她廝守一生。」對方的蠱惑讓沈行遠木木地點頭。

「乖……再來二十個人，我們就能完成任務了。」

他們的一言一行被陳芸娣盡收眼底，她在紅紗之後研磨花瓣，將它們磨成粉後收入她縫製的布料內，布料上的花紋除了是安魂咒，線絲的長短還能構出她和陸悟虔之間的密語。

布上一針一線聚成一句話。

【沈府於荔香坊地底，罪於千面崩。】

「千面崩……」看著令裴解釋出含義，澄野眉頭一緊，加上對方過後的欲言又止，他吐一道煙圈，再道：「有話直說。」

「大人方才的不適感，或許不是陽氣損失......而是，您的神像被牽制住了。」

「我的神像？」這是澄野被貶下凡後聽到的最可笑的話。

「良文帝君知曉了您在谷府請神之事，便對各神官宮內進行大搜查，若搜到與您有關的事物......輕則停職數日重則入刑受罰。」

這番操作著實氣笑了澄野：「用如此極端的方式銷毀有關我的一切？有必要嗎？」

「有必要......」同是攝政者的令裴深有體會。

「那他對自己是多沒信心，非要扼殺我才能立威。」澄野的表情冷到極點。

靜默了好一陣，澄野才緩緩開口：「都有誰？」

澄野到底還是感念天庭里不多的交心者。

「文曲星官，武曲星官......」

這兩位澄野倒不奇怪，畢竟是從小到大相伴左右的。

「還有四位吉神。」

澄野愣住了，隨後緩和了神色，轉為假惺惺的笑：「怪不得這麼急切，原是這六大神官不向著他啊。」

「那五行神呢？」既然聊開了，澄野還挺好奇另外五位老頭有沒有站隊。

「五行神自您被貶後，便減少上朝......他們許是認為，謀權者，不可敬之。」

「那我被端的時候怎麼不救我？」澄野明知故問。

令裴沒有答話。

「忽然有點想那群傢伙了，有他們幫忙收拾爛攤子的日子，真好。」澄野又恢復不正經，賤賤地笑著掐滅了煙。

「我們在南邊這段路算是和千面崩杠上了，又得和那個老怪物碰面，心疼咱們冬月啊。」澄野舒展筋骨，揉了揉自個的地鋪，擺了擺手，示意今晚的談話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