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不明白為什麼霽沉雪自從和玉虛子聊天開始就情緒不太對勁，於是只好自己先問些重要的問題，他趁著玉虛子與霽沉雪都沉默下來的空檔，開口問道：「前輩，您方才說，青雲觀弟子們攜信物師門信物和重要典籍出逃，晚輩可否冒昧一問，這些信物和典籍都是什麼？」

玉虛子輕捋鬍鬚，瞥了蕭楚一眼後道：「師門信物，不過是每個人都有的一副青雲觀特製的藥杵藥臼，倒也沒什麼稀罕。只是青雲觀有四本典籍，記載著密不外傳的精髓之術，師門生變後，由我和一位師弟分別保管。」

「那四本典籍都記載的什麼？」霽沉雪繼續問道。

「分別記載了煉藥、卦陣、毒蠱和符紙四種道家絕學。」玉虛子抬眸掃了霽沉雪一眼，「其中，煉藥之術那一本在我這裡，卦陣之術在我師弟手上，符紙之術，三十年前我師父就說已經遺失了。至於毒蠱之術，想必你也能猜得到，那本被陶千靨偷了去，難道你還見過其餘幾本？」

「符紙？」霽沉雪倏然張大了眼睛，玉虛子見他反應過激，遂對上了他的目光，沉聲問道：「你該不會是真的見過……？」

「哦，這倒沒有……」霽沉雪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我只是自小在蓬萊一帶長大，蓬萊島作為修真門第卻從未盡過庇護一方百姓之責，因此當地百姓大多依託符紙對付邪祟與妖物。」

這麼說來，他見過的兩本典籍，居然恰好是青雲觀丟失的兩本。

毒蠱之術那一本，他在釣雪庄中時，曾在陶千靨手裡看到過一次；至於符紙那本，那就是他們江家的傳家寶……

江家被蓬萊島滅門後，他就獨自將這本書藏了十九年，對其中著述內容幾乎已經爛熟於心，可他卻是到如今才知道，原來這東西本不是他們家的。

霽沉雪一時拿不準它的具體來歷，可是既然是青雲觀的四大典籍之一，便不太可能是正常贈予。

霽沉雪陷入了一個不太光彩的猜想中——他覺得，江家的長輩得到此書的方法，恐怕比陶千靨大方不到哪去。

霽沉雪不敢細想這件事的細枝末節，畢竟不曾親歷，妄自揣測已逝之人生前作為更是大不敬，霽沉雪在心裡暗道幾聲罪過，便不再糾結此事。

玉虛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似乎對他剛才那個遮遮掩掩地說法並不認同，但他老人家也沒有再問別的，只是兀自憤然嘆道：「所以其實你看，這些百姓怎麼想真的重要麼？倘若青雲觀有那個財力，只要拿出更多的銀錢，還怕改不了這謠言的風向麼？只是人心向來涼薄，人的想法也是隨著利益瞬息萬變，終日將這些東西放在心上，這日子可還怎麼過下去？」

霽沉雪沉聲道：「人心固然涼薄，可這筆是非黑白的賬，卻是絲毫糊塗不得的，否則要那些身埋泉下的故人，如何瞑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