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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蜥蜴不溫柔

    木馬後傳,小憶和小溪的故事 長大後的顏小溪成了知名畫家,長大後的霍思憶極有探案天賦。 霍思憶想當警察,卻遭到父親霍星雲的強烈反對,於是,他只能在暗中幫助好友破案。 誰曾想,落入罪犯精心設計的羅網之中。 全文十個案件,老規矩,不斷更不棄坑。

    第一案 骨肉別 第一章 報到

    小說: 誰說蜥蜴不溫柔 作者:余生皆假期 字數:3140 更新時間:2021-04-10 04:43:37

    骨肉天涯別,江山日落時;淚流襟上血,發變鏡中絲......——摘自唐 崔峒《江上書懷》

    經過轉角風紀鏡前,伍得得假裝不經意地打量了一眼自己。

    警服幹凈、皮鞋錚亮、風紀扣完好、面部表情堅毅且嚴肅。

    非常好。

    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個初出茅廬的菜鳥。

    深吸一口氣,拍拍胸口,暗自給自己鼓勁:伍得得,你行的!你一定會成為偶像那樣的優秀警探。

    只可惜。

    大腦光顧著給自己加油,沒來得及好好指揮一下彷彿剛安裝上的四肢。

    於是乎。

    腳底一個拌蒜,在通往市局刑偵總隊的最後一格台階上,不肯承認自己是個菜鳥的菜鳥伍得得,差點當場來個五體投地。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還沒來得及站直身子,便聽一句懶洋洋的調侃,自頭頂上方傳來。

    「呦~~這麼懂禮貌的年輕人如今可不多了哈,您瞧瞧,還沒進屋呢,躬倒是先鞠上了。」

    抬頭,入眼,就見一位比他大不了幾歲,長著一雙圓溜溜水汪汪眼角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好看男人,正沖著他,一臉幸災樂禍地壞笑。

    伍得得人長得清俊,脾氣卻向來火爆,可此時此刻對上這位狐狸眼男人,卻只覺五臟六腑都彷佛剛被柔和春雨洗滌過一遍似的,哪兒哪兒都透著舒坦。

    「實習警員伍得得,前來報到。」

    面對伍得得姿勢標準的敬禮,狐狸眼男人立即收起痞笑,立正站好表情嚴肅地回了個禮,「你好,伍得得警員。我是副隊長鄒宇,想必你已經知道,接下來你將跟著我完成你為期一年的實習。」

    當然知道。

    豈止知道?

    他電腦里的某個隱藏文件夾中,全是這位上司的各種......各種......

    各種全面到,萬一被人發現,一定以為他是個變態偷窺狂的程度。

    「嗨,嗨,嗨,我說你倆大早上的,能不能別堵在辦公室門口含情脈脈的對視?快,會議室集合,來大案子了。」

    猝不及防地,他們師徒之間的初識對話,就這樣被人簡單粗暴地,打斷了。

    就是這張口就來的玩笑,開的未免太隨心所欲,且過於不認生了些。

    只是被調侃的當事人之一鄒宇,卻顯得毫不在意,好像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大案』這兩個字上。

    「隨我來。」

    連辦公室門還沒來得及進的菜鳥警員伍得得,一臉乖巧地緊隨身後,剛走進會議室並緊挨著鄒宇坐下,手裡便被人塞了個電子速記板進來,「把你認為重要的,都記下來。」

    「是。」

    雖然不知道他們對『重要』的定義,和自己一樣不一樣,伍得得還是挺直胸脯保證,「一定完成任務!」

    鄒宇笑了。

    莫名覺得這位新來的小菜鳥,傻乎乎的格外可愛。

    會議,在十秒鐘後開始。

    而做為第一天報到的新人,伍得得卻並沒有得到一位新人應有的待遇。

    沒有介紹,也沒有自我介紹。

    即便偶爾有視線落在他身上,也坦蕩平靜的就好像他其實已經在這裡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

    而伍得得本人也沒空去琢磨這些有的沒的,他此時的全部心神,都已被眼前這起滅門慘案所震懾。

    「......這些就是分局提交上來的全部資料。」

    雖然他們彼此之間尚未相互做過自我介紹,但做足功課的伍得得卻認出眼前這位剛結束案情彙報的年輕人,是刑偵總隊隊長的助理,姓白,名無爭,白無爭,白助理。

    白無爭剛走回座位,刑偵隊長井尚便率先開口,「來吧,大家說說看,對此案都有什麼想法。」

    伍得得注意到,井隊長話音剛落,其他人便紛紛將視線對準鄒宇。

    似乎先聽聽看鄒宇的結論,已經成了這裡墨守的成規之一。

    沐浴在七八道目光之下,鄒宇依舊沒骨頭似的斜倚著,和旁邊正襟危坐的伍得得形成十分鮮明的對比,「我不同意分局刑偵的判斷,我認為,這就是一起簡單明了的仇殺。」

    這個結論顯然出乎了大多數人的意料。

    隊里唯二年齡超過四十的資深老刑偵陸志展,緊鎖著眉頭看向鄒宇,「雖然95%的滅門案都源自仇恨,可死者是出了名的欺軟怕硬膽小怕事,這樣的人,通常做不出把人逼到絕路上的事情,更何況,兇手能弄到槍械,想必現實中也是個狠角色,以死者一家的習性,就算曾經不小心冒犯到,也絕對到不了被滅門的程度,所以,你這個仇殺的判斷,從何而來?」

    沒錯。

    老陸反駁的很有道理。

    有幾人點頭表示贊同。

    伍得得雖然也覺得老陸的反駁無懈可擊,但內心還是希望鄒宇能轉敗為勝。

    而會議室內像他這樣想的『鄒神探腦殘粉』,很顯然,並不只有他一個。

    所以,不等鄒宇開口,就有人搶先替他辯解,「作案時的兇殘,並不能成為兇手日常性格的判斷依據。老實人一旦發起狠來,仇人連跪地求饒的機會都不會有,而且為了不讓自己的孩子遭受到自己曾經遭受過的欺負,通常都會採取斬盡殺絕這種極端的報復方式。」

    聽到有人替鄒宇反駁質疑,伍得得心裡又開心,又酸澀。

    什麼時候自己也可以這樣條理清晰地,替他出頭?

    未等他想明白自己的問題,耳邊又有人再次對『辯解者』提出質疑,「不知道你剛才有沒有仔細聽?從監控可判斷,疑犯身高至少一米八,而死者全家最高的,四捨五入勉強一米七,僅從身高上,疑犯就會給死者帶來壓迫和威懾感,你說,一個膽小怕事的矮個子,敢去『欺負』一個比他足足高出一頭的壯漢麼?」

    呃......

    對啊......

    伍得得茫然了,不自覺停下記錄的手,扭臉看向鄒宇。

    卻見鄒宇扭扭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後,隨手指揮起一位離投影儀最近的警員,「小鳥,你把六位死者的現場近照,找出來擺在一起。」

    『小鳥』警員,一邊氣鼓鼓地,「再說一遍!我姓烏!你才鳥,你全家都是鳥!」,一邊乖乖按照鄒宇的吩咐,將六位死者的現場照片找出來,依次反扣在投影儀玻璃板上。

    這人,伍得得也認識,名叫烏弘。

    在痕檢組幹過一段時間,做事十分認真仔細,最擅長梳理細節,拔絲抽繭。

    待六張死者照片依次排列整齊出現在投影屏上,剛才還沒骨頭一般的鄒宇,陡然起身,大步踱到幕布前,表情十分嚴肅地指著其中一張血肉模糊的照片,看向大家,「 首先,如果真如分局支隊判斷,兇手的犯罪動機並非來源於仇恨,那他就算出於某種目的必須殺人滅口,也沒必要如此殘酷地折磨四位大人。」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人想開口反駁。

    卻被鄒宇一聲冰冷冷地,「先聽我說完。」,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從現場痕跡來看,四位死者至少經歷了兩個小時以上的非人折磨,而死者的真正死亡時間是晚上八點前後,也就是說,死者是在吃過晚飯後不久,天剛黑下來,就被兇犯給控制住了,就算當地農村習慣早睡,這個時間段,也無法保證一定沒有熟人上門。六位死者中有兩位老人兩個孩子,夜裡根本不可能不在家,如果敲門無人應答,來人一定認為家裡發生了什麼意外,如果只是單純的求財,兇手為什麼要冒險把時間都浪費在對付死者上?」

    「其次,如果按照分局支隊的另外一種分析,兇手之所以折磨死者,是想從死者口中拷問出某個真相來,那最有效的方法應該是什麼?當然是折磨孩子。可你們看,兩位孩子都是頭部一槍中彈,沒有受到任何折磨。這難道不奇怪麼?殺了孩子,豈不是更容易激起四位大人的反抗之心?這不是有違了他想從死者口中逼問出什麼真相來的意圖?」

    所有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除了角落裡,和伍得得一樣,臉上自帶『菜鳥』特效的,隊里唯一女警蘇淼,舉手提出疑問,「副隊,你是怎麼確定孩子一定死在大人前面的?警方在第三天,也就是昨天,上午十點才收到報警電話......而幾位死者的死亡時間,最大間隔不超過四小時,那,」

    話未說完,就被鄒宇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地,面無表情打斷,「 因為兩個孩子身上沒有綁縛痕跡,嘴唇周圍顏色也正常,很顯然,他們死前行為能力沒有受到限制,更沒有被異物堵住嘴,如果孩子死在大人後面,兇手是怎麼做到既不制住兩個孩子,又不擔心他們在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受折磨的時間段,不大聲呼救的?他們可是具有正常智力的八歲十歲孩子,不會搞不清楚自己的家裡正在發生些什麼吧?」

    鄒宇的一連串反問,獲得大家一致的點頭認同。

    目前看來,此案存在的矛盾點,無法解釋,更無法迴避。

    如果不把這些矛盾點捋順,何談緝拿真兇歸案?

    這也是分局刑偵在自覺走入死胡同後,將本案提交上來的主要原因之一。

    會議室陷入寂靜之中。

    井隊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緩緩滑過,同時做出檢討性發言,「看來,此案很有必要推到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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