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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癌細胞是我前任

    新文求支持 毒舌攻vs佛系受 /許英雀自小跟著爺爺在鄉下生活,極少見過父母,因此跟爺爺關係特別好。 /結果有一天被告知爺爺得了食管癌,許英雀難過時許願如果爺爺的癌症能轉移到他身上就好了,他來承擔病痛的折磨。 /誰料這個願望……真的實現了。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 他體內的癌細胞竟然變成了一個大帥哥!

    第六十二章:沉浮許久的真相(結局篇)

    小說: 這個癌細胞是我前任 作者:染家五爷 字數:9035 更新時間:2021-04-10 20:25:37

    ...

    他叫什麼。

    他叫許英雀。

    從很久以前,記事起就叫這個名字了,並且用了許多年。

    這個名字重名的很少,沒有人會喜歡雀這個字,用在自己的名字里也會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爺爺以前跟他說過,這個名字是他父親取的。

    而這個名字的來源十分的奇異,據說是他的父親在偶然一次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滿臉眼淚,回想時那些睡夢中的經歷縈繞在腦海,怎麼都去除不了,真實到彷彿是上輩子的故事,而他的名字由此得來,也是奇緣。

    至於父親做的夢到底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了,父親閉口不談,只說猶如過活一生,並且叫人印象深刻,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現在被海西牽扯出這一段因果,他隱隱覺得自己的名字可能跟父親夢裡的某個特別重要的人有關係。

    「你在發獃嗎?」海西沉聲把他思緒拉回。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海西看著許英雀恬靜的面龐,忽然想發笑:「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可笑。」

    許英雀太無奈了,真是要被海西逼瘋了,這傢伙總是說話說一半留一半,剩下的什麼都要他去猜,可他又不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猜的到這傢伙到底要表明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跟其他人不一樣,甚至以為你能給我想要的。但是我發現你跟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這些年你活得瀟灑自由,我看在眼裡,卻一絲一毫都與我無關。你知道你為什麼叫許英雀,可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叫這個名字麼?」海西手指一根根發力,鎖緊了許英雀的手腕:「我受的苦,你看不到,也根本沒把我放進心裡過,你辜負了我,好像也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吧。我給了你很多次機會,很多很多次,每時每刻,可時間流的有多快,你就忘的有多快。我甚至為你找不到任何合適的借口來開脫,許英雀,你雖然是人,但有時候也不太像個人。」

    許英雀不明白這個人怎麼突然跟他說了這麼大一堆,他一點都沒明白意思,聽起來似乎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情,可他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果然,我根本不應該抱有任何期待,你真的沒想起來。」海西低低冷嘲了一句。

    「你說的這些我沒有一點印象,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如果我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你完全可以跟我說清楚,能彌補的我會盡量彌補,除了性命。」

    他還要照顧年邁的爺爺,他的性命尤其寶貴,除此之外,其他的代價也不是不能夠接受。

    「哼。」海西冷冷哼了一聲:「許英雀,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為期三個月。」

    「你要我做什麼?」

    「想起我。」海西還有一句話沒有添上,哪怕是一點點,他都可以原諒他。

    海西只是不明白,以前他們的那些點點滴滴明明這麼讓人深刻,為什麼有的人卻可以忘的幹幹凈凈,好像從來沒有參與這段過往。

    從今天開始倒數的三個月。

    為期三個月,只要想起一點點關於那個青年的事情,青年就發誓可以完全離開他的生活,如果沒有,就會永遠與他抵死纏綿。

    這是一件說簡單也不簡單,說難也不難的事情。

    而許英雀還沒意識到,這件事情所帶來的結果有多麼的令人承受不起。

    這段時間他努力學習,閑暇之餘絞盡腦汁去想過去有沒有得罪過誰,兄弟叫他出去聚會他也沒心思去,逐漸淪為了宅人一族。

    每天,他能見的人只剩下隨時隨地跟在他身邊的海西。而海西在他的生活里漸漸擔任起了主角,叫他起床的人是海西,給他帶外賣的是海西,洗澡時給他拿衣服的是海西。

    海西雖然怨懟他沒有想起自己,但對他的好是實打實的。許英雀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慢慢習慣了有海西的存在,三個月的期限每天都在不斷縮減,他對海西卻愈來愈熟悉了。

    熟悉到,只需要一個眼神海西就能明白他的意思。這種默契絕對不是短短這點時間就能養成的,於是許英雀相信了海西的那番話,只是在毫無痕跡的印象中,自己到底忘卻了什麼?

    「有人給你打電話了。」海西握著手機走到他面前的時候,許英雀正在冥想。

    冥想,據許英雀所說這是最有效的想起舊事的辦法之一,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情緒,全身心投入回憶里去不斷翻找,唯一的弊端就是容易不知不覺中睡著。

    「智毅?」這個時間智毅打電話給他是有什麼事?

    就在許英雀心裡默想時張智毅已經長槍直入把來的目的說出來了。

    「你有沒有辦法聯繫得到王榮欣?」

    「榮欣?你跟她怎麼了?」

    「我已經跟她在一起了,但是這幾天她好像在生我的氣,怎麼都不聯繫我了,我很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是單純地不想理我,後者倒沒關係我低頭認錯就行,就是前面那個原因我真是害怕。」

    張智毅這話可沒把許英雀驚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小時候老死不相往來的冤家居然解開心結主動聯絡起來,甚至還在一起了。

    「我這段時間都沒有跟她有聯絡,或許我能打電話給她試試。」

    「也好,那麻煩你了。」

    結果兩個人又念念一陣,張智毅把他怎麼跟王榮欣在一起的來龍去脈全說清楚了,這兩人由於異地,也就是現在最流行的網戀。張智毅也唏噓,這怎麼就走到一起了,以前怎麼沒發現王榮欣性格還挺討喜的。

    掛完電話,許英雀忽然感覺身邊有一道冷冽的目光盯著他,想都不需要想除了海西好像也沒別人了。

    「耽誤了很長時間。」

    海西意味深長道。

    是啊,這意思不就是耽誤想他了嗎。

    「可能沒那麼容易。」許英雀直言道:「已經很久了,我想了很多天還是想不起來一點。」

    聽到這話,海西的表情又陰沉了幾分:「你要放棄了?」

    放棄這個詞太沉重了,許英雀連連搖頭:「不是,我不會放棄的。」

    聽到這話,海西僵硬的表情才微微鬆動了一些。

    但,要想起來真的沒那麼容易。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已經能感受到自己的記憶某處被人挖空了一處,似乎是真的有一片記憶是灰暗的,被人鎖起來了一般,讓他怎麼都窺探不進。

    三個月的期限如今只剩下了一個月,就在這最後的一個月裡面,許英雀的世界被許多人踏破了門檻,以前鮮少出現的人出現了,甚至從沒出現的人也出現了。他們的出現,徹底打亂了許英雀的思緒。

    萬秋月被多人擁護著來到他的身邊大聲告白,恰好這時候海西正好幫他拿快遞去了,許英雀說好原地等他,卻被萬秋月等人強制性拉到了學校花園裡。

    「許英雀,我們秋月喜歡了你這麼久,你真的一點都不感動的嗎?心裡面一點動容都沒有嗎?」有女生為萬秋月打抱不平。

    可一邊的萬秋月表情莫名,顯然也不是自願想要來找他「清算」的,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秋月被人強迫來上演這一出是完全有可能的。雖然如此,但萬秋月還是抱有一些期待的。過去喜歡許英雀並且表白花費了她巨大的勇氣,義無反顧地考到許英雀附近的學校,就是為了能更加貼近許英雀的生活,什麼近水樓台先得月,在她跟許英雀面前突然什麼都不管用了。

    萬秋月這等悲慘事跡就在不久前被人知曉了,隔壁學校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甚至傳到了許英雀的學校,只有許英雀本人還不知道。那些知道內幕的人個個猶如披上了正義之士的大褂,於是便出現了今天這一出。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許英雀明白萬秋月有苦衷,被別人毫不過問就指指點點還硬要摻和一腳,實屬不是一件太窩心窩子的事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都是看不下去了才來找你算賬,你知道我們秋月守著這個秘密有多不容易嗎?她一個這麼漂亮的女生,被那麼多人追求她都拒絕,就是為了你這個白月光,她把你放在心裡藏了這麼多年,卻一點回應都得不到,你怎麼忍得了這個心?」

    萬秋月拉住了說話激烈的女生,沖她無聲地搖了搖頭。她是真的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本來她們來找許英雀討所謂說法就是多此一舉的事情,其實愛與不愛沒有人可以強求,沒必要把自己最後的尊嚴也輸掉。

    「秋月她是個很好的女生。」許英雀沉沉地看著萬秋月。

    沒錯,有人願意為了他放棄自己大好前程,這是得有多喜歡才能無所顧忌地用力一躍,只為能來到他存在的彼岸。

    「那你拒絕的理由呢?」那女生不依不饒:「你發好人卡是什麼意思?」

    「拒絕的理由一定要告訴你嗎?」

    忽然,眾人身後一道冷不伶仃的聲音響起。

    包括許英雀在內的人都紛紛朝聲源看去,只見一個抱著快遞包裹的俊美青年出現在許英雀的身後。

    「你是誰?這裡有你什麼事?」女生看見新帥哥的到來,囂張的氣焰弱了幾分。

    海西把快遞扔到地上,也不管那裡面的東西到底貴不貴重,看得許英雀眼皮一跳,那裡面是他新買的...要帶回家的特產。

    「我當然是來替他解釋原因的。」

    海西快步走到許英雀的身邊,就在所有人都詫異萬分地看著他一舉一動時,許英雀毫無防備地就這麼被人近身一貼摟住了脖子。海西比他高一截,修長的手指微勾起許英雀的下巴,趁所有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意圖時對著那抹紅潤快准狠啃了上去。

    全場鴉雀無聲足足十秒鐘,許英雀本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處於驚嚇中了,而周圍人已經開始失聲尖叫。

    這陣陣震耳欲聾叫人內傷吐血,許英雀的雙耳卻被罪魁禍首緊緊捂住。

    「你是誰?為什麼要對許英雀做這種事!」

    「幫他拿快遞的關係。」海西微微一笑:「睡在一起的關係,你更喜歡哪個?兩個我都有占喔。」

    「......你們記住了!」

    眾女氣的咬牙切齒,撂下狠話甩手便走了。許英雀掰開海西的雙手,他只看到這些人一張一合的嘴,只看到秋月猛然失望的神情,其他的真是一點都沒聽到。

    「你跟她們說什麼了?」許英雀蹙眉道。

    「你很在意?」海西瞥他一眼,不痛不癢道。

    許英雀卻直截了當承認了:「沒錯,我很在意秋月。」

    捲入這場糾紛里,其實沒有什麼無辜不無辜。喜歡不是一場深重罪孽,不喜歡也不是。

    本來這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你剛剛為什麼這麼做?」

    「這樣不就可以替你解決她們了?」海西盯了他的唇瓣一眼:「幹凈利落,不是很好嗎?」

    許英雀覺得心裡怪異,這種感覺居然也不是那麼讓人厭惡:「但很快我就會被人傳是同了。」

    「同?什麼意思?」海西聞言詫異。

    「喜歡同性。」許英雀說完,突然神情變得詭異莫名起來,他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他居然,他居然一點都不抗拒海西的接觸!這些時間他們共處一室的機會太多了,多到他都習慣了這個人的存在。漸漸忘記了自己身體面對有意靠近之人下意識的反應,這是一種印入肌肉里的記憶,誰都無法篡改。

    他以前可是誰都不能近身的,潔身自愛到恐怖的地步,也難怪那群人剛剛的反應跟活見鬼似的。海西那番動作,已經完全表明了他在許英雀這裡屬於特殊的一類了。

    「果不其然。」

    他真的火了。

    學校里四處飛散他被吻的照片。

    甚至他們的動作都被人拍成了視頻廣為流傳。

    標題寫著:學院驚現同性情侶,主角竟然是與隔壁院花有關聯的他?!

    無論主角是誰,光是這種行徑就足以讓人火的發紫,更何況一直是風雲人物般的他,效果只能是再添幾把火幾桶油。

    「不管被傳成什麼,能解決眼下的問題不就行了?只要她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以後就不會再來打擾你,皆大歡喜。」海西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當然許英雀覺得此人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經過這番事情,許英雀也懷疑自己的性向起來。

    只是他不會承認自己對海西有感覺的。

    沒有人,會對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輕易交付真心。

    這幾天雖然學校里謠言四起,但許英雀還是開啟了回家的征程。回去看望爺爺,那些煩心事正好可以拋到腦後了。

    路上海西除了幫忙搬運東西就是坐在他身邊,似是非常好奇地盯著車窗外,海西今天換了一身黑白t,穿的很休閑,氣質非常傲美,看上去還以為是哪家公子哥。其實也不是什麼貴重的衣服首飾,卻被海西穿出這種驚然的效果。

    兩人路上什麼話都沒說,海西態度自那以後就冷冷淡淡的,讓人摸不清。許英雀不想開口,他知道自己不是受那場風波影響,而是這次回家心裡總有股不好的預感。

    搖搖晃晃地到了家,老家還是老樣子,鄉下的小路蜿蜒曲折,都是些泥巴路,只要不是下雨天還是很好走的。

    路上的人看見許英雀會打招呼,看到他身邊突然冒出來的傢伙會感到驚訝。

    不過樸素的農民還有要事要做,就沒有敘舊各走一邊了。

    剛踏進院子的大門,許英雀明顯聽到裡面多了一道男音。男音並不粗圓渾厚,反而更像電視里溫潤的嗓音,語氣雖然溫柔,但裡面那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卻是存在的。

    許英雀跟海西對視一眼看出了對方眼裡的擔憂,但腳步沒停,還是進去了。

    隱隱約約地在路上就感覺到今天會遇到什麼特殊的人。

    可他真沒想到,進院子之後迎來的兩道目光,分別來自慈祥的爺爺,和從未謀面的父親。

    「英雀,怎麼回來了?」爺爺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孫子。

    而一旁身材保持的極好完全看不出年齡的中年男人也順著爺爺的視線朝他看去。

    那一瞬間,他跟所謂父親的目光交匯,他看清楚了自己這麼多年一直渴望見到的面孔究竟是什麼樣,原來和想像中並無差別,模樣是俊美的,歲月沒有帶走父親面容上的優勢,只添了一股成熟的味道。

    可看起來卻如此的陌生。

    陌生到他想無視而過。

    「阿雀。」可是,男人卻喊了他名字。

    許英雀渾身僵硬,聽到這兩個字,他感到非常詫異,為什麼那個男人可以喊的這麼自然深情,這麼多年來的離開,明明他們這是第一次見面,數年未填補的空白沒有一點感情色彩,卻可以讓那個男人如此惺惺作態。

    海西隱去了蹤跡,他站在許英雀旁邊,沒有人看得見他。

    「如果我不知道內情,我還以為他非常愛你。」

    海西嗤笑一聲。

    「他是你的父親,這次回來是特地為了你,沒想到英雀你今天正好回來了。」爺爺走到許英雀面前,表情一時也非常糾結,他最了解的就是自己這個孫子,看樣子孫子也並非願意接受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父親。

    「阿雀,我再自我介紹一番。」中年男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許輕澤,是你有血緣關係的父親。我知道這麼多年沒有陪在你身邊你會怪我怨我,但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這麼多年來雖然父親一直沒有陪在他的身邊,早些年也沒有任何資金援助。可是近幾年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父親這兩個字開始頻繁出現在了他的生活里,爺爺看起來也沒有任何埋怨自己兒子的意思。

    他雖然小時候執著於父愛母愛,感情所帶來的人格缺失卻並沒有在他身上有什麼體現,他不是討好型人格,也跟後期父親強大的資金支持有關,他不缺少其他方面因素帶來的感情填補,可如果一定要說對他造成了什麼影響的話,那便是強大的心理接受度了。

    就像海西這類無法解釋的存在,他的害怕也稍縱即逝。

    一個連缺失父母親情都能坦然接受的人,已經不會害怕其他的什麼了。

    「父親。」

    只是簡簡單單叫兩個字罷了,卻能讓兩個男人笑得跟孩子一樣開心。

    許英雀因為學校還要上課的緣故,只待了一天便走了。他得知父親這次回來的確是為了他的事情,但具體是什麼事情兩個長輩在商量也沒有詳細告訴他。許輕澤給了他聯繫方式,有事以後可以打電話給他,但許英雀覺得自己或許是不可能打這通電話了。

    臨走前還遇見了王榮欣。

    這個小姑娘終於也出落成了大姑娘,說話有理有節,見到他也是笑眯眯的。

    「我要結婚了。」

    不知道心裡是否還會有過去的遺憾,但此時面上的快樂是不會有假,真的非常好,榮欣能過得福祉是許英雀這個童年玩伴最大的心願。

    「你會來參加吧?」

    面對這樣的問題,許英雀當然是萬分嚴謹態度地點頭了。

    知道許英雀要來她的婚禮,王榮欣開心極了,面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程度變得柔和起來。

    「請柬會給你的,哥哥。」

    最後一次,再叫他一聲哥哥,以後嫁為人妻就不會了。

    「你和智毅,要福祉。」

    「嗯,我們會的,你也是。」

    ......

    回到學校里,總覺得身體某處被人挖空的地方隱隱灼熱。距離三個月,已經不到一周。

    「還是沒想起來?」海西似乎都不抱有什麼期待了。

    「抱歉。」

    他明顯的感知到有記憶缺失,卻不管怎麼努力都找不到缺失了什麼。

    「你不用抱歉了。」海西眸光隱晦:「上次對你那麼做,實際上已經抵消了。」

    「你會離開麼?」

    「我只是騙你的,三個月是哄你玩兒的。我說過,我沒有辦法離開你,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聽到這句話,許英雀不知道該是什麼心情。沉重還是釋然?如果是釋然,他便開始猜不透自己的想法了。

    「我很喜歡你,喜歡跟在你身後,待在你身邊,喜歡你沖我笑。」海西道:「但這會給你帶來困擾。可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不想打擾你的生活,偏偏我不能離開你太遠。」

    「就像是一個詛咒,對於你來說是困擾至極恨不得立刻擺脫的詛咒,可對於我來說卻是一個美好福祉的詛咒。我第一次醒來見到的人是你,你教會了我許多東西,是我的良師益友,即便你再也想不起我,我也不會忘記過去為了能觸摸到你,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就算你再怎麼厭惡我,恨不得我馬上煙消雲散灰飛煙滅,我也沒有辦法離開你。不僅是因為我不能,更是因為我不願。」

    許英雀聞言,渾身一顫。

    而說話的那名男子,目光沉沉,明明說的話叫人臉紅心跳,可那一派作勢卻幹凈純粹得似乎是小孩之間常道的喜歡。

    這個人,真的是不懂區分不同意義的喜歡吧。

    許英雀無奈嘆氣,臉上的潤紅逐漸變淺。

    後來的時間裡,許英雀專心深造自己,每天生活兩點一線,身邊陪伴了一個人一點也不覺得枯燥乏味。

    不過流言排山倒海湧來,許英雀不免受到了一些影響,最近吃飯也不怎麼積極了。

    「不吃?」海西蹙眉地看著他。

    「吃不下去。」許英雀搖頭。

    面對飄香四溢的麻辣燙,沒有人會拒絕吧?可他就是沒有什麼胃口。

    雖然這是海西排了很長的隊給他買的。

    「我給你換粥?」

    面對海西明顯可見的焦灼,許英雀再怎麼吃不下終是點點頭。

    於是他喝了幾口素粥,青菜香瀰漫在唇齒間讓他渾身都輕鬆了一些。而海西看到他終於進食,這才放心地低下頭解決那份麻辣燙。

    這樣的生活又過了一段時日,許英雀偶然間看向鏡子,發現自己消瘦了不少,也難怪,最近食慾並不好,沒鍛煉就狂瘦,這樣的瘦身方法是很傷身體的。

    但他沒辦法控制的住自己的體重。

    就像他控制不住自己日漸失去的食慾。

    海西沒有發現出有什麼異常,只以為他受了那場風波的影響才吃不好喝不好,並且兩個人天天相處在一起,他也沒那麼快發現許英雀外形上巨大的變化。

    直到這一天許英雀猛然倒地,海西這才慌了神,不管不顧地抱起人就沖向醫院。

    病人應該送進醫院,這是過去許英雀曾經對他說過很多次的。目的就是為了以後哪一天海西遇到路人身體不適,能夠快速地將人送進醫院救治,而不會因為許英雀從來沒跟他說過這些耽誤了一條生命被挽救的機會。

    現在看來,這很好的運用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枉費許英雀努力地教導這位白紙一張的大孩子了。

    前人栽樹前人乘涼,如果許英雀醒來,一定會很欣慰吧。

    只是這一次醒來,那一點點的欣慰被接下來的噩耗擊潰的一點不剩了。

    許英雀醒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看見的身邊只站著爺爺佝僂的身軀。

    爺爺的面色看起來疲憊萬分。

    「爺爺?你怎麼在這?我在哪?」

    許英雀意識模模糊糊,習慣性地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卻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你生病了,醫生說要住院。」

    爺爺連忙俯下身握住孫子的手。

    許英雀視線終於變得清晰,面前的老人一輩子從未流過一滴眼淚,從前面對自己生死都顯得從容的人,竟然在他面前難以掩飾地泛紅了眼眶。

    「不就是吃不下......」說到最後一個字許英雀猛然頓住了。現實與過去的記憶出現巧妙的重合,童年最大的陰影此時此刻被勾了出來。

    他...得了癌症了?

    爺爺閉口不談他的病情,但他根據自己的癥狀已經猜到了五分。

    食管癌。

    他一輩子都逃不開的病。

    時間緩慢地走著,期間有許多人來看望過他。王榮欣和張智毅因為他的原因婚期也推遲了。萬秋月神情複雜地站在他床前,同他說了好多好多的話,以前他們怎麼相識的,她又是怎麼喜歡上他的,通通說了出來。大概是知道他活不久了吧。

    父親也來了,沉重的話題還沒開始就已經終結。許英雀知道他站在門口看了自己很久,最終一句話也沒說便離開了。

    不過沒關係,誰來誰走都無所謂了,而自己一直想要看見的人卻遲遲未現身。

    「你不是說,你不能離開我的嗎?」

    寂靜的深夜裡,空蕩的病房中只有許英雀的聲音在迴響。

    窗外透進微白的光,鋪上了這間VIP病房。許英雀要求取消護工,只叫護士對他看護的緊一些,於是這間偌大的病房除了他,就沒有第二個人存在了。

    他這句話到底是對誰說的,明顯極了。

    「你就在附近吧。」

    「為什麼不肯見我?」

    「上次一定是你送我到醫院的吧,謝謝你了。」

    「不願意見我沒關係。」

    許英雀疲憊地扯著沙啞的喉嚨道:「好歹,也讓我聽個響吧?」

    ...

    良久,或許是見不得說不了太多話的許英雀這麼糟蹋自己,那個男人終於現身了。

    「還是出現了。」似乎是覺得自己贏了一般,許英雀得意笑了起來。

    「少說點話吧。」海西替他掖上被子。

    「怎麼躲著我?」許英雀道。

    「不知道怎麼面對你。」海西沒敢看他。

    「為什麼?」

    「我大概,知道我是什麼東西了。」海西低頭自嘲笑了笑。

    「...願意跟我說說麼?」許英雀嘴角的笑也淡了。

    「醫生說你得了癌症,他們都沒跟你說,但我知道,你心裡很清楚,雖然沒有想起我,可你不會忘記你的親人。」親人,指的大概就是他一直敬重的爺爺。

    「我沒有要與他比較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你的癥狀跟過去你親人生病時的癥狀一樣,自從你親人恢復健康後,我便誕生了。所以我想,我應該就是你身體里放肆作惡的癌細胞。」

    海西這番話讓許英雀再次晃了晃神。

    「你還記得過去的事情嗎?你親人恢復健康的前因後果,你都還記得嗎?」

    記得。

    他當然記得。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許英雀恍然大悟。

    過去的記憶像是碰到了水一般沿開而來,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幕自己是懷揣著何等心情都在此刻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爺爺康復的代價,是將癌細胞轉到他的身上,這是他當年許下的願望。

    原來,願望早就實現了,那會兒還以為爺爺身體的恢復健康是一場奇蹟,不過也算是上天的恩賜了,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能接受,這也是他當時承諾的。

    「所以你還是沒有想起我是嗎?」

    許英雀深深閉上眼睛,沒有回答的回答,也算是一個回答了。

    只是海西如何出現的,他大概也清楚了,就是不知道他們當初究竟有過什麼樣的經歷。

    海西沒接著問了,反而開始鋪陳過去起來,這是頭一次,許英雀從他嘴裡聽到關於他的過去。

    「我被一個人封印了,我知道是你同意的,同意她在我身上貼滿符咒,要將我趕離你的身邊。」

    「當時我被符火燒的渾身是傷,本就是形成最初,連個形態也沒有,想要修成人形來見你對於我來說更是遙遙無期。」

    「她只以為我是鬼類,對我用的那套法子也是對付鬼物的,沒想到那套能徹底叫鬼物灰飛煙滅的法子只是把我重傷,暫時剝離你身邊而已。」

    「你的離開,讓我一下子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魂野鬼。我找不到你在哪,可是唯有靠近你我才可以恢復傷勢,因為我本就是同你連為一體,即使現在看來這個連為一體就是要你性命。」

    「但我還是想要來到你的身邊,這些年你在沒有關於我的記憶里生活,我卻一步步想方設法地靠近你。」

    「不過,之前的所有的努力,都是建立在我不知道這種行為造成的結果。」

    「如果早知道,我寧願永遠漂泊在外。」

    海西沒有講自己那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能以一副完整的模樣來到許英雀的身邊。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兩個人低下頭各有心事,忽然抬起頭四目相對,卻是雙雙道:「對不起。」

    也是。

    我對不起你的人生,你對不起我的期許。

    「我死後,你會去哪?」

    許英雀蒼白的面龐毫無血色,輕輕一折就能毀滅的脆弱叫人看了心疼不已。

    「或許是消失殆盡吧。」

    和你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裡,你的名字會刻在墓碑上,而我也會用最浪漫的方式陪著你離開,就算無人記得我。

    「就是...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情感是詛咒還是我本來就很愛你。」似是想到唯一值得開心的事情,海西微微一笑:「現在想來,應該是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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