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安繁明
小說: 卓家先生 作者:病燥 字數:2017 更新時間:2021-04-10 04:05:14
谷雋予以為自己會燒死,他在朦朧中好像給誰打了一個電話,昏睡過去再被門鈴吵醒,似乎只是一瞬之間。
翻看自己撥打的電話記錄,安繁明三個字擺在第一欄。
他雖然對自己的身體很不好,但也沒想因為發燒而燒死自己,所以他衣衫不整的下床去開門。
門外是個個子高挑,樣貌不算特別出挑,但氣質絕佳的文靜男生。
安繁明單肩背著自己的黑色大包,看到谷雋予身上那些斑駁痕跡有一瞬的尷尬,但很快平息,似乎已經非常清楚這些印子可能是怎麼造成的。
「回床上等著。」
安繁明處理起事情來沉著冷靜,他不問谷雋予又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放下自己的包,從裡面翻出體溫計,事先配好的葡萄糖氯化鈉溶液,未開封的醫用吊針,酒精,碘伏,棉簽等等。
先給谷雋予測量體溫,人燒得明顯,用酒精給趴著的谷雋予背部擦拭,極速降溫。然後去人雪櫃里用方形塑料模凍上冰塊。等人體溫穩定下來以後給他做局部冷敷。
谷雋予燒得難受,閉著眼睛,還有生理性淚水往外流出。他眼皮被高溫煮熟一樣撐不開,直到有人用冰冰涼涼的冰塊給他在身上輕輕的按摩,他渾濁的意識才慢慢的找回來。
安繁明給他打針,都是輔助退燒的藥,一把膠囊攤在手心,他拿著水杯,叫著谷雋予的名字。
「吃了。」
谷雋予眼睛澀痛,房間的燈那麼暗他也覺得刺眼。
指腹燒到浮腫,整個人有脫水跡象,安繁明晚上一點也不睡下,給他間斷做冷敷,補水,關注體溫變化。
這麼一折騰,就是一天一夜。
谷雋予在第二天早晨睜開浮腫的眼睛,看到眼底有些疲憊的陰影的安繁明,微微的吐出一口氣,順而感覺有些歉疚的埋了眼神,不好與面前的男生對視。
吃藥,重新測量體溫,昨晚冷敷之後,今天熱敷,燙那一下子讓谷雋予肌肉一顫。
「還是你那個上司?」
他們不經常聯繫,一聯繫就是救命的事,安繁明作為谷雋予的大學室友,不認為自己有權利指責谷雋予的私生活,但如果作為朋友,他覺得有必要過問和提醒一句。
這麼任由別人傷害糟蹋自己的身體,可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行為,哪怕是個變態,也有點扭曲過分了。
「不是。」
谷雋予此刻非常平靜,他在平川市沒有朋友,想到打給安繁明其實都有些牽強,大學時候谷雋予感覺得到安繁明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但他沉默卻又願意幫助人和能與自己說話這兩點,讓他們貌似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大學友情。
「又換了?」
又?
谷雋予感覺自己沒怎麼換人吧。
「又一個變態。」
安繁明文靜的臉,平靜的口吻評價著欺負了谷雋予的男人。他感覺應該點些東西了,谷雋予雖然沒叫餓,但他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吃東西了。
谷雋予看著安繁明低頭按著手機熒幕,不怎麼好開口說話,一點覺得自己是個累贅給他增添了麻煩的認知。
「你知道,我管不著你跟誰在一起,我也不清楚你的家庭,你有多大的精神壓力,或者你曾經歷過什麼。但你這樣放任自己墮落,肆意處置自己的身體,其實不會讓你真正輕鬆,人都會經歷苦痛和折磨,誰都不知道快樂和安寧是走哪條路。反正,自暴自棄,自我折磨,肯定不是。」
局外人總是一語中的,谷雋予自己卻是深陷沼澤,自受其害。
中午谷雋予吃了點東西勉強睡著,他還是做噩夢,夢到那個有著一個籃球鞋印的旅館房間,夢見兩個青澀的男生在床上交纏,一個壓著另一個,一個兇狠,一個被束縛。
夢是他的深淵,醒來亦還在深淵裡。
他頭疼欲裂。
從噩夢裡驚醒,谷雋予彈了夢腳,驚悚的一顫。
拿著水杯站在他面前的安繁明似乎想說話又覺得不是時候。
等谷雋予蒼白的臉色稍微平復一下,他才開口。
「你家的門,被同一個女人敲五次了,是你的新相好嗎?」
安繁明判斷某個人是不是別人對象的能力為負,谷雋予赤,裸裸一個同性戀,他居然還能懷疑他會有女人喜歡。
也是非常佩服他的腦迴路了。
谷雋予想爬起來,睡了兩天,全身痛得沒邊。他按按太陽穴。
「不是,不理會。」
「嗯。」
安繁明確實不打算理會門外的丁翹,他其實也不太相信谷雋予會喜歡這種西裝革履,執著又聒噪的女人。
外賣再次送到門口,安繁明自動打開門去拿,正準備進電梯的丁翹恰恰與安繁明四目相對。
「哎!等等!」
在棕色大門又要關閉的時候,丁翹顧不得多想,衝到安繁明面前。沒有禮貌的抵住門。
「你好,這裡住的不是谷雋予先生嗎?你是哪位?你認識他嗎?他在不在房間里?」
丁翹往門內看,看不到谷雋予的影子。
安繁明個子高,氣場冷,面色平靜,骨子的修養讓他不對女人動粗。並且保持著良好的風度。
但他不讓丁翹進門。
「他在家,我是他朋友,他不想理你,你不用再來了,如果你再敲門打擾,我會報警。」
「你誤會了,帥哥,我只是想確認他還好嗎,我老闆很掛念,很擔心他。」
安繁明低著波瀾不驚的眼皮多問一句。
「你老闆是誰?」
丁翹仰著脖子看眼前的文靜帥哥,感覺他這句問得有點敵意。
「所以,他身上那些傷,害他高燒兩天,兩天不能下床的人就是你老闆?」
這句的輕蔑口吻就不言而喻了。
這人到底是誰?難道是老闆新出現的情敵嗎?
丁翹愣住了。
安繁明把控門的手更用力了。
「去告訴你老闆,就算谷雋予願意,他也沒有權利對他的身體進行肆意傷害,這種情況再有下次,我不會放任不管。」
安繁明此刻像極了谷雋予的霸道男友,說完門嘭的一聲關閉,丁翹腦子裡嗡嗡的響。